掌上玲瓏殺 第37節(1 / 2)

“臣妾知錯,還請陛下開恩,予我小娘一條生路。”

翩然倩影驟然跪伏在地,裙裾蓋金靴,舉目見龍紋,低眉頷首的模樣失了往日幾分靈動,極為乖巧懂事。

傅翊以前雖經常叱責她行事恣意無矩,可真正看到她向自己低頭那刻,心裡卻並不似如他所願般舒懷順暢,反倒隱隱有幾分不忿窩燥。

是不是任何人拿捏住她的軟肋,都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的令她乖覺聽話。

“貴妃何錯之有?”

男人唇角折過一抹冷意,後退兩步,重新行至龍椅上坐下,垂眸睨向謝嫣然的神情有些陌生。

“臣妾不該不知節制的偷吃陛下的糕點,每日晨昏定省變著法子躲懶,藉故躲到陛下這裡逃避太后姑母的教誨……還不該痴迷於宮外的低俗話本……惹陛下生氣是臣妾不對,只要陛下開恩救救我小娘,臣妾一定將這些陋習全改——”

嬌顫的身子跪伏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謝嫣然語無倫次的模樣顯然是害怕極了。她自幼長於深閨,不似嫡女謝頤芸知書達理,才女之名享譽京城。想來若非入宮為妃,京都官宦人家怕是都不知謝家庶女,所謂何人!

“貴妃既知自己除了美貌一無所有,理當物盡其用,好好伺候朕,討朕歡心。至於其他瑣事,朕既拿捏住你了你的軟肋,自不會坐視不理。”

傅翊起身再度行至謝嫣然跟前,俯身托住她伏地染塵的蔥白玉指,一把將人橫抱了起來,薄唇輕捱上她小巧的鼻間遊移,緩緩落至她的耳側,含住垂髻處小小的軟骨。

明黃的幔帳落下,遮住兩人交纏的身影。傅翊口中的甜膩之味愈發濃重,好似唇齒間融化開的一顆飴糖,層層盪漾,撩人心絃。

“貴妃以後少用些甜食。”

謝嫣然身子發軟,臉頰暈開兩多雲霞蔓延至顴骨,一雙杏眸瀲灩含情,氤氳的水汽很快再度瀰漫上她的視線。

她伏在傅翊的肩窩處圈著身子,後背抵靠在冰冷的竹靠上,任由那雙大手在她的腰際打圈兒。

四下值守的宮人聽到御殿內寢傳來響動,紛紛垂目不語,福順公公更是順勢遣了手底下的掌事嬤嬤備上熱水,待事後給主子們行方便。

***

姚氏被接回相府時被嚇的不清,整個人迷迷瞪瞪的,除了謝猙衡以外的任何人都不得近身。

李姨娘隨姚氏一道前往法華寺修行,回來時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軀體。可謝相卻並未讓她以謝氏族人之禮下葬族內墓地,而是直接將人捲了草蓆,抬去了郊外的荒冢。

妙慧主持是兆京的得道高僧,廣受達官顯貴尊崇。前幾日的佛經盛會上忽有刺客騷動,目標直指姚氏而來,情急之下隨行身側的李姨娘被推出去,生生在心窩處替主母擋下一刀,當場斃命。

刺客見行事敗露,又藉著喧鬧的人群作掩迅速遁走。徒留姚氏受了驚嚇跌倒在原處,發瘋似的尖叫發狂,胯間汙穢更是溢位裙衫,往日端莊沉著盡失。

謝頤芸擔心母親,早早候在主院外等人清醒,可入內的大夫一撥接著一撥,任誰也無法開出一張對症的藥方。

謝猙衡得知此事後大怒,不分晝夜的守在姚氏身邊,索性連政務都擱置一旁、一推再推。傅翊顧及他愛妻心切,特地下旨準了他半月休沐。

只謝氏族人對此愈發不滿,若非姚氏母族尚在,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更是隱隱有透露出勸其休妻的意思來,被謝猙衡當場立時果斷拒絕。

孟清禾與謝殊在南苑聽了幾天的響動,莫約從家僕口中傳過訊息來,說是姚氏得了瘋病,一時半會兒恐沒法見人。

“你說父親會查到你的頭上麼?”

孟清禾坐在圈椅上,單手執住瓷白的杯身,她特意命窕枝在行刺時,在姚氏的身側留了線索,那時一塊足以代表相府的馬車掛牌。

近幾日謝猙衡親自領著管家大肆抄檢相府各房屋院內的蛛絲馬跡,更是發賣出了一大批犯了事的婆子丫鬟,稍有可疑之處,就會被捉拿了去正院嚴加拷問。

“瑜娘當真使的好手段,只可惜父親並非明理之人,嫡母是他的心窩子,尋常人是輕易戳不得的。”

謝殊今日著了一身玄色常服,未束玉冠,只用一根襴帶稍編了墨髮置於右肩處安放。

孟清禾手邊放著一塊小銅鏡,細毫筆尖浸入白色的盞沿,暈出一道淺淺的銀硃長痕。

她將筆遞到謝殊跟前,隔去外廊喧囂,執意要他替自己丹青點唇。

“聽聞夫君妙手丹青,妾的口脂淡了,還請清硯為我添妝。”

謝殊自她皓腕間接過那支自己慣用的細筆,瓷盒下丹蔻豔靡,在茶盞中洗淨的毫尖細密,男人力道討巧的沾了一抹緋色,又取了少許茶水沁筆,筆尖流轉勾勒在孟清禾的瓣唇上大致描摹了一番輪廓行跡。

謝殊調製出的色澤介於夕嵐①與雌霓②之間,薄塗在唇間,更顯美人的嫵媚多嬌。

男人技藝生疏,毫尖幾番打滑沾於貝齒之上,故孟清禾唇上癢意酥麻,總忍不住扇動羽睫,挑眉似嗔非怒地看向近在遲尺的謝殊。

“貴妃倒是聰明,懂得提前求阿弟將林姨娘接入宮中,倒也省得你費心思保下她,叫謝相看出端倪來。”

孟清禾對著銅鏡用絹帕擦去嬌豔欲滴的唇脂,又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這般顏色我不是很喜歡,夫君再幫我調製研色可好?”

……

謝頤芸站在主院外,聽得裡頭此起彼伏的哀嚎求饒聲,心下閃過一絲不忍。父親自那日從法華寺回來後不僅性情大變,還對府上的奴僕愈發嚴苛起來,動輒家法伺候,弄得主院內一派怨聲載道。

謝猙衡整日衣帶不解的守著姚氏,臉色也一日日的憔悴下來。

“父親,我的婚事能否緩一緩,如今照顧母親才是重中之重。”

謝嫣然提著食盒走入內寢,姚氏正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床柱上,像是著了魔魘一般,神志不清,逢人就咬。

男人佝僂著身子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抬手揉了揉愛女的額頭,若他當初未向家族低頭,放下滿腔抱負,只做個富貴閒人與姚氏攜手一世,事到如今會不會沒有如此之多的變故橫生!

他是知道的,姚氏一日比一日跋扈狠毒,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推李姨娘出來做劊子手。謝猙衡對此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不知從何時起,他再沒從姚氏口中聽到一聲‘夫君’,更多的是‘相爺’、‘謝大人’這等疏離的稱呼。

“等你母親病癒,我就辭官隱退,朝堂混沌,我這個家主之位遲早該換人了!”

***

南苑一隅,窕枝正在擦拭她隨身攜帶的彎刀,法華寺的那場刺殺,她並未遵從孟清禾的命令除掉姚氏,反倒做出了一副刺殺失敗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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