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51節(2 / 2)

“你…你…說什麼?”

謝殊微不可察的心間一慟,薄唇輕抬低問了一聲。

孟清禾玉指輕點著他襴袍胸側,略停了一停,額間半耷下的碎髮攏住一雙清麗的眸子,緩緩與之拉開一小段距離。

“謝殊,窕枝的事,你還欲瞞我多久呢!”

白細如脂的蔥指挑上他稜角分明的下頜,嬌冉曖昧的氣息噴薄而出,自紅唇拂過男人面頰,滾熱不已,纖細的腰肢微曲,打量著他微小的神情變化。

謝殊為那群因舉家連坐而入了諜司的罪籍暗衛,逐一提至大理寺重申翻案的事,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人人皆頌他一聲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爺。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自始至終都未曾逼迫於她,良禽擇木而棲,瑜娘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你暫時給不了的。”

攜過她不安分的手包裹在掌下,謝殊輕撫了撫孟清禾肩上柔白的兔毛斗篷,她一向畏寒的很,這段時日更是連暖爐都離不得手。

他清楚的曉得,這是數年之前孟清禾為了替自己除去榮王,而在皇城慎刑司受刑後留下的病根。

那時急於驅她離開皇城,倒是疏忽了她的身子是需得好生調養著的。

“明日我會安排宮中太醫前來看診,這個月來寧遠侯府已是向邸中連下了三四回拜帖,你在府中若覺得煩悶枯燥,可遣南露隨你同去。”

孟清禾絲毫不領情的越過他的身側,目不斜視的行至一旁的圈椅上,撥弄著玉指上的豆蔻,漫不經心的抬眸,冷聲道:“不敢勞煩謝大人操這份心,您久居廟堂、心懷天下,後宅瑣事恐是入不得你眼的。”

話畢,她素手探入案上擺放的小木碗,從中取了一枚松子撥了殼,將松子仁放至另一側的小銀碟上。

這是孟清禾近來打發閒暇光景的活計,她不似尋常內宅婦人那般精通繡藝,只粗略拿得出手手一些香囊和簡單的絡子。

倏爾出神一陣,小銀碟裡已放滿燦黃飽滿的果仁,屋內霎時瀰漫開了松果特有的焦香氣。

謝殊立在博物架前,抽出一冊書卷陪著她消磨了些許光景。

“瑜娘能入我眼足矣,你阿弟一事我自當竭力保全,如若他依舊執迷不肯交出遺詔,我亦有別的法子逼他就犯!”

男人行至她身前,冷白的長指捻過小銀碟上一粒堅果放入口中,眸中潛著勢在必得的淡笑。

“啪”一聲輕響,孟清禾一壁抬手拍掉了他欲繼續坐享其成的動作,一壁將小銀碟護在身前不讓他靠近。反手將木碗中未去殼的那堆松子推至男人跟前,下頜微抬,示意他自己動手。

“清硯,如此覬覦別人手中的果仁,恐會引人不快。”

孟清禾斂眸,端了那滿滿當當的小銀碟徑自往榻邊走去,獨留了個清窈的背影給他。

謝殊移開膝上繁冗的書冊,大步上前將人攔腰抱起,屋內再度焚上了久違的蘇合沉香,四下裡爐香嫋嫋,隱隱晃起人內心最深沉的情愫。

孟清禾耳廓邊軟骨處被他齧咬的發酥發麻,掛臂退至腕側與之交纏的金釧隨之泠泠作響。

“瑜娘,我還是更喜歡你熱情似火的模樣。”

低沉沙啞的男聲徐徐響起,謝殊不在壓抑自己情感的時候,總會顯得格外粗魯些,而那分平日裡耳濡目染的儒雅,亦會隨之煙消雲散。

窗沿起闔,牖扉槅欄的最後一絲空隙被掩去,軒窗外映出一對繾綣的璧人韻影。臨水照花,倚欄便可窺得此間風情。

南露立於廊下,早早吩咐了婆子們前去柴房備下熱水,這段時日她在孟清禾近前伺候,隔著一壁槅門,隱約得見見人前矜貴端方、芝蘭玉樹的謝大人,於在夫妻閨間私下孟浪輕浮的模樣。

靡靡香音傳入耳側,她手下帕子近乎絞個稀爛。謝大人待孟清禾到底是不同的,南露看在眼裡,心中愈發煎熬不是滋味。

孟清禾擁著錦被坐在榻上,白皙嬌嫩的肌膚上映著斑斑青紫。男人的襴袍大氅絞著絲絛玉帶,自槅門外一直鋪陳至榻邊。

春凳的白瓷小碟上,盛了滿滿一碗烏黑濃稠的湯汁。孟清禾指尖輕觸碗壁,尚有餘溫,遂毫不猶豫的端起一飲而盡。

“瑜娘,就不好奇這是什麼藥麼?”

謝殊自她手上接過空了的瓷碗,這段時日孟清禾甚是乖覺,安分得令他萌生一股歲月靜好的錯覺。

男人緩緩挑起她肩側的一縷鴉發,纏繞在指尖把玩,他一手抵靠在迎枕上,床欄處高懸的燈紗羅罩早已因著方才的旖旎晃動,卷著那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滾至不知名的一隅,只能隱約瞧見不遠處一陣微弱的光暈。

孟清禾喉間苦澀上溢,秀眉頻蹙,胃裡波濤翻湧,實在熬不過那陣痙攣,俯臥在床榻邊乾嘔了起來。

“你給我換碗,藥腥味不那麼重的避子湯罷。”

她語調虛軟,腿心溼膩,細密的汗漬黏膩在裙帶上,很是不舒服。勉強起身支肘半伏在榻緣催吐在了邊角的小髒盂內。

“這不是避子湯,只是尋常滋補身子的湯藥而已。”

謝殊重新將人扶回迎枕上躺好,大掌輕撫著後背給她順了會兒氣,脫口而出解釋了一句,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的尋常事後避子的湯藥,已然被攏枝偷偷斷了數月有餘。

男人眸光下移到她平坦的小腹,逡巡了片刻,心頭隱隱升起一個不好的猜忌,莫非孟清禾子嗣有礙,罷了,他本就情感涼薄,即便有了親骨肉亦是難免加以苛待,親子離心,倒不如直接從旁支過繼,倒也省去了大半繁瑣。

孟清禾心口一滯,面頰漲紅,平日裡兩人房事,她都有飲用攏枝調製的溫和湯藥,現下攏枝被幽禁,一時間夫妻同房倒成了棘手事。

“謝殊,我們如今這般對立境地,不應再有子嗣。”

她挑開話頭,朝門外喚了一聲南露,剛囑咐完她準備好湯藥,腰肢有開始痠軟不已。蘇合沉香有間接令人疲頹力竭的功效,這本是最初她用來對付謝殊的手段,未成想他竟懂得物盡其用。

四下香爐內的氣味安神效果極佳,加之兩人在先前的一場大汗淋漓中亦折損了不少精力,故而此刻孟清禾藕臂繞過他的脖頸,輕搭在另一側他不常用的迎枕上,姿態隨意,且對自己毫無防備。

謝殊替她掖好被角,拾起地上單薄的襴袍披在身上,行至槅門前推開一道小隙,低聲喚了幾個婆子將水抬進屋內。

南露立在一旁,目光自男人帶有紅痕的頸間飛速瞄過,愈發用力壓低了頭,不敢對上那一記清冷的眸色。

方才她立在隔窗外,將裡頭的曖昧沉吟聽了個一清二楚,每每這時,她總覺著實在無法直視

自己那些藏起來的小心思。

那些按捺不住的妒忌上湧、翻騰、湮滅,謝殊提前囑她在香爐內點上蘇合沉香,他那般忙於朝事的人,亦會分神知曉孟清禾夜寐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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