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66節(2 / 2)

沛文正奇怪自家主子在與何人說話,霎時間眼前閃過一道黑影,身著輕甲的窕枝迅速側身入內,單手撐地跪伏在他身旁。

“他以御殿作餌,遣禁軍鎮守,妄圖面聖覲見的朝官盡數被先斬後奏了。”

“沉煜所圖甚大,你且先由他去吧,一朝一天子一朝臣,容家這些年揹負的可不僅是面上的清名!”

謝殊暗下嘆了口氣,他與天家無怨,自不會去管容景衍做了什麼,如今他位極人臣,坐擁這天下獨一份的權勢,誰坐皇帝於他而言,差別並不大。

“怎麼,你可是擔心沉煜不願端王御極、有稱帝之心?”

見窕枝沉默,謝殊輕嗤了一聲,偏過身去又拿了一塊蜜餞放入口中。這天下一如果脯蜜餞,未必是人人皆以為的味酣,總有不喜之人。

“窕枝,你還得在瑜娘身邊多磨磨城府,你既得了沉煜重用,闔該為他排憂解難才是……”

窕枝不由抿唇苦笑,這都什麼時候了,謝大人竟還在拿她打趣,從交出黑羽令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不再是孟清禾手下的人了。

“若你想回瑜娘身邊繼續侍奉著,我亦可應下。”

謝殊瞬了瞬目,望著自己身前忠誠無二的窕枝,能把她從孟清禾身邊收攏過來純屬僥倖,孟清禾久居宅邸,身邊也確實缺了個熟悉又妥帖的舊人相伴。

“此話當真?多謝大人。”

窕枝自容景衍領軍圍京後便一直處於孟清禾的對立面,說不在意近乎是不可能的,她非是背信棄義之人,情非得已之下迫於無奈的歸順,終究是面服而心不誠。

“我府內尚缺一名管事,過幾日讓沛文領你去頂了那空缺,至於沉煜那邊,你無須憂心。”

謝殊撥了撥手上的扳指,垂目思索了片刻,總是這樣困著她終究不是個辦法,不若放個心腹在她身邊盯著叫人放心。

孟清禾這段時日安靜的有些過了,她的心結在傅翊,想來在平和的表象之下,免不得一派暗潮洶湧。

月上中天,今日的夜空格外清朗,更漏響了三聲,寒鴉嘲哳、籟籟嘶鳴。

謝殊估摸到了孟清禾就寢的時辰,披了件大氅方要推門而出,透過那一絲乍開的縫隙,鼻尖驟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蘇合沉香味。

孟清禾刻意疏遠他的這些日子,謝殊每晚都會披著夜露走一趟南苑寢臥,現下孟清禾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這般安然近人。

他心下漸漸浮起某種不知名的情愫,那是這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最初的在意一直蔓延到想她一直呆在自己身邊,更有甚者,不僅僅在於這副皮相,他想要孟清禾一如往昔的心悅自己。

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縈繞鼻尖,皎皎清輝下的一抹倩影倏爾滑過眼簾,謝殊眸光一頓。

那件流彩飛花蹙金翬翟禕衣是前兩日宮中賞賜下來的珍品,華服奢靡,裙角盪開發出泠泠輕響,曲面軟綢上繡靠的東珠顆顆剔透,在夜間更是熠熠生輝,璀璨光華叫人挪不開眼。

名品方能配得上美人,皇城內的風水折美人,而他謝府則不然,既能嬌貴的養著,亦能護她長久無虞的綻放下去。

“瑜娘既有如此雅興,白日又為何要與我賭氣,叫了些不入流的庸脂俗粉來?”

謝殊話音方落,便見那抹嬌影一僵,動作也不似方才柔暢鮮活。

月下起舞乃是宮中妃嬪為博聖上青睞的上乘手段,輔以夜鶯的歌喉婉轉,倒是頗顯出幾分文人雅趣。

“大人,我是錦芙——是妹妹叫我……”

嚶嚶女聲在耳邊響起,嬌滴滴的恨不能溢位水來,她一個旋身朝著謝殊的方向傾倒過去,卻並未落入意想之中的懷抱。

“孟錦芙,你因何在此?”

男人的話語赫然凌厲了幾分,謝殊目光危險的眯了一眯,面色極為難堪。

“大人兩年前既能面不改色的要了庶妹,今日又為何將我拒之門外?”

孟錦芙撲了個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也顧不得顏面,攥著帕子拭著眼角,一派楚楚可人的模樣。

謝殊冷冷的立在一旁,眸底覆上一層寒霜,絲毫沒有將人扶起的意思。

“是孟清禾讓你來的?”

男人用靴尖抵住孟錦芙精巧的下顎,白色的雲靴上沾了些脂粉,他眼底浮現出一抹厭惡。

“大人眼中為何只容得下庶妹一人,她是庶出焉能配的上這正妻之位?”

孟錦芙面頰泛起兩抹不自然的潮紅,先前飲下的那瓶合歡散開始在體內隱隱起了作用,她再顧不得往日端著的那些體面做派,玉臂緊緊抱著那隻雲靴不撒手,像是溺水的人抱著一根浮木。

“配不配得上也是由你說了算的?”

男人聲線漸冷,正欲喚人將孟錦芙拖開,後又察覺此事不妥,孟清禾大抵是想聯合侯夫人在女兒家的清名上做一番文章的。

面前匍匐在地的女人身體愈發燥熱,那華貴的衣裙碾磨在地上沾染了塵漬,霎時汙了一大片。

謝殊面露難色,一壁想著如何掩人耳目的解決這個麻煩,一壁又在憤惱孟清禾此番作為。

“咦——昔日不是大人您親口叫清禾妹妹,好好拿捏一下嫡庶之別的麼?怎地到了如今往事重演,您又換了一番說辭?”

孟錦芙急的不行,母親再三叮囑無論謝殊態度如何,只要今夜能成事,可以說是十拿九穩的保住了她在謝府的地位,屆時再由侯府再以‘討要公道’為名上奏皇帝,謝殊再如何位高權重,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也會收下自己!

“你與孟清禾又怎能一樣?若不想你寧遠侯府就此惹上禍端,我勸你早早收手!”

謝殊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踢開孟錦芙,驀然回身,恰撞上那一雙清冷的星眸。

孟清禾遠遠的立在廊柱下,她提著一盞六角風燈,盈盈站在風中不知瞧了多久。

“看夠了?”

男人抿了抿唇角,壓抑著心底冒出的怒意,大步上前將人揪到了身側。

“你到底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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