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72節(2 / 2)

“你也聽見了,容將軍所圖甚大,竟妄圖染指皇家血脈,可真有意思的很。”

孟清禾湊到謝殊耳邊,她摸不透他與容景衍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但徑自打量了一番,發現謝殊此刻的神情並不大好。

“阿瑜,你先回竹取宮休息吧,我有話要同沉煜說。”

謝殊臉上不露悲喜,孟清禾睨了眼他的神色,從中並未瞧出多少端倪,權力之爭向來如此,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大抵謝殊向來如此不動聲色,即便泰山崩於頭頂,亦是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從前在自己面前壓抑本性倒也罷了,怎麼連容景衍也未曾坦誠相待過麼?

孟清禾正愁沒理由避開他前往藏書閣一尋香木的記載,眼下也就沒逆著他的意思,很是知趣的轉身離開了。

欽天監的香木淵源頗深,之所以成為歷任國師的身份象徵,其中定然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聞。

藏書閣離著壽康宮有些遠,近來更是把守不嚴,單留了兩個婢女看守,每日做些清掃盤點的輕便活計。

她一個縱身躍上簷頂,循著記憶中的大致印象,自二層樓高的側牆蹋了窗緣小邊翻了進去,不多時便尋到了那一冊厚厚的《域外異聞錄》。

藏書閣內光線黯淡,她倚在窗壁上,藉著軒牖間隙的冷月清輝,指尖快速翻動著書頁。

終於瞳孔驟縮,目光一頓,落在了那幅繪圖旁的一行小字上:梨凰木,萬蠱滋而生之,其香惑人心神,混水食之,初時與死症無異,三日後乃醒,復如常。

孟清禾不解其意,自懷中拿出那半塊香木與書卷上的繪圖一一比對,紋路樣式皆吻合,唯獨缺了半塊,難道是有人用這半塊香木做了什麼?

她將頭抵在書卷上,思索了半晌,依舊是毫無頭緒。

第92章 、消逝

金烏漾開雲層, 東昇至天際,溢位萬丈霞光。

竹取宮內空空蕩蕩,謝殊與孟清禾兩人皆是一夜未歸。

新歲第一日是必須由帝王親臨禱告的祈天祝告大典, 皇室親眷皆在此行之列,謝太后的鳳駕儀仗停在御殿之外,她身後浩浩蕩蕩的數十名宦侍,排排站滿了玉階, 恭迎久臥病榻的帝王露面。

御殿的巨門緩緩開啟, 明黃的身影傲然立於眾人跟前。

那是一張與‘傅翊’七分相似的臉, 他的身形、舉止儀態皆與本尊差別不大, 只下顎處一道淺淺的淡疤,一直蔓延至脖間平順的喉骨處, 細看之下喉結並不明顯。

謝太后‘慈愛’的眸光在‘皇帝’身上停頓了不消一刻, 甚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福順做事倒比那不著邊際的萬喜妥帖多了, 也不知是從哪裡尋來了個如此合乎她心意的小宦人。

“陛下重病纏身, 實在不宜過度憂思,祈天結束後就回御殿安頓吧。”

“是。”

‘皇帝’捕捉到太后眼底的一絲凌厲,立即垂首唯唯諾諾的應下。他自知卑賤,又在福順總管的安排下李代桃僵,行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傅翊’雖是面上鎮定,可心底忍不住一陣泛慌, 龍袍下的兩條腿更是邁不動步子的直打顫。

“陛下, 您現在是一國之君。”

福順見他這副犯慫的樣子, 沒忍住在他耳側提點了兩句。

到底是個苦命的孩子, 等這遭過了, 必定要給他留個體面的死法, 惠及家人更是自不必說, 大把的金銀遣人早已送了過去。

“公公,我…怕…”

‘皇帝’掩在袖中的手瑟瑟發抖,看著玉階下一一到場的皇室宗親,後背冷汗直流。

綾華、傅珵今日皆著了華冠冕服出席,倏爾朝著謝太后身側的‘帝王’投來審視的目光,他們的這位六弟,真是連死都不得安生。

沈堯安立在綾華背後,高大的身軀為她擋去拂面而來的寒意,他雖仍保留著御前大監的身份,可謝太后卻絲毫沒有讓他隨伴君王身側的打算,到底還是不放心綾華的。

容景衍與謝殊二人姍姍來遲,險些誤了吉時,他們身上的朝服略帶褶皺,屈痕大片,顯然還是昨日宮宴上穿的那一套。

孟清禾比謝殊先到一步,她趕在卯時之前回到竹取宮,換了一套宮內大祭時的命婦衣缽,昨夜白忙活了一晚,仍舊是一頭霧水。

她將視線移至傅珵身旁的池皊鳶身上,或許抽個時間當面親自問她會比較可行。

池皊鳶身為端王妃亦在宗室親眷之列,她垂著眸目光凝滯,緊緊跟在傅珵身側。身後的乳孃抱著小世子一言不發,只埋頭哄著懷裡的孩子。

覺察到孟清禾的視線,池皊鳶抬眸與之對視了片刻,動了動唇,無聲說了兩個字,叫孟清禾一時瞳孔驟縮。

‘保重’是何意?她今日要做些什麼,孟清禾會意轉頭看向一旁悠哉與沈堯安低語的綾華,她神色自然平和,甚至可以在莊嚴的華服下透露出一絲嫵媚的風情來,全然沒了昨日在宮宴上的氣急敗壞,紅眼戾氣。

眾人緊隨著帝王輿駕,紛紛登上了各府的軒車,顧泠朝今日自始至終都未曾露面,故容景衍單騎了一匹黑鬃馬,行在帝王的身側護衛。

朱雀長街兩側早已擠滿了民眾,靠著衛兵將他們分割開來,空出一條狹長的人道,供這些皇城內出來的車馬行進。

孟清禾半靠在車壁上,閉上雙眼整理著冗長繁瑣的思緒。綾華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料到她今日絕不可能坐以待斃,可思前想後仍舊是理不出個前因後果來。

命婦官眷的冠服釵環實在沉重,身的長長的珠串珊瑚一類飾物,隨著馬車的顛簸,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

謝殊看著她緊蹙的蛾眉,抬手落在她碎髮前輕撫了撫。

孟清禾驟然睜開眼,偏頭躲開,眸光戒備的看向近在遲尺的男人,一副不勞你多管閒事的鄙夷自眼底湧起。

不知他昨夜與容景衍最後到底達成了怎樣協定,就今日兩人相安無事的情形來看,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你真的要助容景衍行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謝殊,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忠君之心?”

孟清禾撐起身子,徐徐靠近眼前的男人,她在賭,賭謝殊同謝太后之間的舐犢之情,是否值得他站在容景衍的對立面。

謝殊覺察到她的意圖,冷不丁嗤笑一聲,面色冷凝。

“你偷擬遺詔,引得野心勃勃的八方諸侯陷我於眾矢之的,就忠於皇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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