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行役幾人往被燒的屋子那看了一會,羅赤便指著一個方向說道,“貧僧和王施主去這邊看看。”
王施主就是跟著他們一塊出來的保鏢。
命行役拉著吳蔚,指著另一個方向,“成,那我們走這邊。”
他們就這麼地分成了兩隊,朝著兩個方向走了去。這條路還是昨天命行役和吳蔚走過的,不過這回,他們走了半圈的時候,忽然又聞到了一股燒焦味。
命行役挑眉,心想厲鬼不會光天化日之下,還打算燒第二棟房子吧?
尋著燒焦味,他們來到了一棟帶院子的青磚紅瓦的平房前。巧的是,在院子門口,他們還遇見了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羅赤二人。
雙方眼神交流了一下,知道彼此都是為了那燒焦味才過來的。未免打草驚蛇,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徑直地往院子內走了兩步。
也不用走進去,眾人就看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子,正拿著一件花裙子在燒。而看銅盆內黑泱泱的一片,想必這老婆子已經在這兒燒了好一會東西了。
他們幾個大男人堵在門口,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到。花裙子燒到一半時,老婆子抬頭就看到了他們,這一眼,臉色頓時大變,也不管銅盆燙不燙,竟是一把抓著就往屋裡去了。
隨著“哐當”巨大的一聲,那老婆子連門都給關上了。
小王道,“我們長得很像壞人嗎?”
命行役看了看面板黝黑,身材健碩的人,又回頭看了看清雅挺拔的吳蔚,點頭道,“你的確挺唬人的,看看吳蔚,就不會讓人誤會。”
保鏢覺得自己不僅受到了傷害,還被摁嘴餵了狗糧。
……
這天晚上,一道尖叫打破了福澤村的靜寂。
此時,時間正是厲鬼最兇的午夜十二點,命行役幾人還沒有入睡。聽到尖叫聲,他們迅速出了方家麵館。
當他們發現尖叫聲來源於早上曾經到過的小院子時,命行役的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
等他們進到院子後,看到的便是四個兇殘的紙片人對著一個紅衣女鬼,掄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鐵錘,簡直是把女鬼當成了溜溜球,從東掄到西,又從南掄到北。而在牆邊,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小紙人,它站在一把掃帚上,正興奮地又蹦又跳。
命行役看著羅赤的紙人努力對敵,自家的紙人在旁邊吃瓜,忽然有種想把自家紙人回爐重造的想法。
而吳蔚倒覺得小紙人和命行役有些像,想來紙人雖然有各自的性格,但底子內多多少少都帶了創造者的一些性情。
提到紙人,吳蔚倒是疑惑出聲了,“它們怎麼會在這?”
命行役道,“那老婆子早上燒的衣服,應該不是她的,看這院子,也不像有年輕女人在住,想必她的衣服不是正常途徑得來的。況且見到我們後一臉慌慌張張,明明燙得手都紅了,卻還要忍著把銅盆帶到家裡面去,一副深怕我們看見似的模樣,想來是藏了什麼秘密。”
這種人感覺就是炮灰命,死得賊快那種。
命行役和羅赤第六感覺得厲鬼肯定會盯上這家人,所以在早上離開前,偷偷讓紙片人躲在了這個院子內。
沒想到晚上還真應了他們的猜想,厲鬼果然上門了。
有了紙片人的搗蛋,厲鬼根本來不及對老婆子極其家人下手。也是因為紙片人的阻攔,才讓命行役等人趕來時,抓了厲鬼一個現形。
紅衣女鬼三十歲左右,長得清清秀秀,還挺好看。人死後變了鬼,和身前的模樣並不會差太多。吳蔚看著面前嬌嬌柔柔的女人,真的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個又放火,又殺人,窮兇極惡的厲鬼。
紙片人傷害不了紅衣女鬼,而紅衣女鬼同樣也奈何不了它們。雖然紙片人名字很紙片,但它們既不怕火也不怕水,所以要想收拾它們,真的不容易。
厲鬼一見命行役等人過來,竟咬牙,好不戀戰地轉身……跑了!!
命行役揚眉,“她就這麼跑了?”
羅赤笑容僵了一下,“識時……務者為俊傑。”
說走就走,命行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瀟灑的厲鬼。原以為能打上一場,如今看來,人家厲鬼能進能退,能屈能伸得很。
好一會,命行役才感慨了一句,“這厲鬼聰明呀。”
不聰明也不會跑,命行役和羅赤兩人在這,她要是晚跑一秒,根本就插翅難逃。說道這裡,命行役摸了摸下巴,厲鬼跑得那麼利索,難道是今早清晨對她下手太狠給鬼造成陰影了?所以才會棄戰而逃。
但命行役總覺得不然,那厲鬼看著更像是知道他們的身份。
吳蔚問:“我們不追?”
命行役嘆了口氣,“怪我太善良。”
保鏢們不解,這和善良有什麼關係?
“眾生百相,人有人相,鬼有鬼相。從那女鬼面相上來看……”羅赤神色淡淡地說道,“她是被百般磋磨而死的。”
百般磋磨……
聽到這四個字,吳蔚和保鏢們都沉默了。
紅衣女鬼要是被人折磨致死的,那她化身厲鬼回來報復,似乎也是理所應當。命行役他們半路跑出來阻攔,反而顯得有些多管閒事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們同情歸同情,可別忘了可憐前頭的可恨兩個字。”命行役道,“厲鬼把村封了,村內又空了一半的屋子,你們仔細品一品。”
保鏢們面面相覷,不明白命行役到底讓他們品什麼。
一點即通的吳蔚,立刻反應了過來,“難道她已經殺了大半個村的人?”
保鏢們聽到這麼一句話,瞠目結舌之下,後背一陣發涼。
半個村子,這得死了多少人……
“到不到半個村的人不好說,但總歸數量不會少。還記得我們昨天聞到的消毒水的味道嗎?我猜得沒錯的話,那都是用來遮蓋血液的腥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