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這些日子日(日)過來秦家幫忙,好好的忽的說不來就不來了,秦老孃自是要過問一句的。
哪知周大成只有甕聲甕氣的一句“病了”。
秦老孃如何能不唬了一大跳的,趕忙拉著周大成問到底怎麼了,好好的怎會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請大夫。
可週大成卻支支吾吾一個字都不肯說,吃完早飯抹了嘴,就把著鋤頭下地去了。
秦老孃也是看著孃家侄兒長大的,如何不知道周大成的犟脾氣,知道必是有事兒瞞著自己的。
越想越不對,又找了周大生的媳婦呂氏過來打聽。
心裡盤算著若是張氏是在自家受了累或著了涼,自當過去瞧瞧她的。
哪知呂氏亦是面上紅紅白白,口裡吞吞吐吐。
秦老孃自然越起疑了,喚了姚氏,打點了紅糖雞蛋,就想讓姚氏去探望探望張氏。
呂氏心裡一急,忙拉住了秦老孃,壓低了聲音道“姑母,金桂她娘沒有害病,是兩口子打架了。正鬧別捏,不好意思出來。”
一語說完,自家就先垂了頭。
秦老孃和姚氏卻是面面相覷。
周大成打小就是個三棍子打不出響屁的,自來高聲的時候都沒有,怎麼可能同張氏打架的。
可不管怎麼說,打架就是不對。
尤其是男人,堂前教子枕邊教妻。妻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當丈夫的就該好生教導就是。打打罵罵的,這是逞得什麼能耐!
秦老孃聽著已是決定自己去周大成家瞧瞧張氏,與她開解開解了。
姚氏卻已是察覺出了呂氏的不對來了,上前一步挽了秦老孃,朝她使了個眼色,秦老孃看著呂氏微微一愣,也很快亦是明白過來了兩分了。
呂氏垂著頭。
他們兩家雖已分家,可一個院門進出,家裡頭有個甚的動靜,俱是聽得一清二楚的,更別說昨兒夜裡鬧成那副光景了。
她和丈夫勸解了一夜,直到方才天亮才消停下來。
又匆匆抹了把臉,急趕慢趕的過來做事兒。
路上套詞兒的時候急急忙忙的還沒覺得,這會子看到秦家人,卻是打心底的心裡虛。
打架自是真的,可什麼“不好意思出來”,卻是她瞎編的。
張氏如何會不好意思出來的,她半夜裡捱了一記打的時候就想過來秦家求秦老孃做主的。
是被周大成死死按住的。
肖想人家壅制白芹的手藝,還想叫人家做主,這臉也忒大了。
呂氏一向都知道自家這個妯娌眼孔小,是個喜歡掐小魚佔小便宜的,卻不知道她的心竟這樣大。
眼看著秦家壅制白芹必然賺了大錢,就不把那一百錢一天的工錢放在眼裡了,不但攛掇著小叔子在家壅制白芹賣,還撒潑打滾的逼著小叔子把壅制白芹的手藝教給她孃家兄弟。
她可真敢想!
怪道人常說升米恩鬥米仇了。
這一個多月來她們兄弟妯娌俱在秦家幫忙,十天一結工錢,這就是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