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匠工算上九流中的“苦行”,是吃苦才能掙錢的行當。
趙晨星自小便時常聽父輩教導說:“苦行苦行,不苦不行。刀刃斧劈,樣樣得行……”
總之,趙晨星接觸的這個行當很苦。
但是接觸早了,便能早些苦盡甘來。
而苦盡之後剩下的,便是驚豔到常人無法理解的技藝!
趙晨星那種拿“飛刀”扎木魚眼睛的技藝,叫“演雕”。
這是《魯班經》中,一種將雜耍和雕刻結合的,表演性質的雕刻方法。
據說這個本領的源頭,是宋代皇帝趙光義明的“接劍舞”,是老匠工賣弄技藝的一種“花活”。
雖然演雕看著漂亮,難度不小,但趙晨星並不看重這種技藝。
因為趙晨星一直覺得,這種演雕,只是皮毛之術。
它形式大於意義,其基本道理,離不開“熟能生巧”四個字,看著好看,其實雕出來的東西,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要不是今天狀況特殊,他才懶得用呢。
趙晨星雖如此想,可是在看客眼中,這卻是驚豔到不能再驚豔的技藝了。
畢竟,這出了他們對匠人的“理解”。
隨著趙晨星不斷將雕刀扔向木魚雕塑,那空中閃爍著刀光的利刃越來越少。
到最終,趙晨星的手上和頭頂再也沒有一把刀刃了。
而這也意味著,九把刀全部都到了趙晨星對面木刻鯉魚的身上。
它們,全部正中魚眼!
趙晨星將九把“飛刃”全部扎中那一條魚的眼睛後,便在眾人的注目下走了過去。
而後,他迅將刀拔了下來。
隨著刀的離開,魚的眼睛被已然割化成了一塊塊酥爛的小碎木塊。
最後,趙晨星又用一把“玉婉雕刀”輕輕一挖……
隨著動作,兩隻魚眼碎木紛紛掉落,便只剩下了兩個拇指肚大小,向內凹陷的圓洞。
那圓洞膛大口小,三分之二都臥在魚的頭腦裡。
至此,魚的眼珠子沒了,原本劈裂眼珠的裂紋也沒了。
接下來,便是填補的過程。
趙晨星收刀,又等過一會兒後,劉麻子從趙晨星的工作室走了出來。
他將兩個從xB機床上加工的,2.5厘米的松木珠子遞給趙晨星,而後道:“這是魚眼睛吧?”
“嗯!”趙晨星點頭,拿墨筆給魚眼點了精,便從容不迫的將那眼睛往魚的眼眶子裡比對上去。
而後……它們安裝不進去!
原來,劉麻子車出的木珠子直徑,比趙晨星挖出的眼睛框子要大很多。
在這種情況下,明眼人一看就懂,趙晨星無論用什麼工具,力量也是不可能把這珠子放進去的。
眼瞅著趙晨星挖出的眼眶子容不下劉麻子做出的眼珠,一旁的看客們再次起了紛紛的議論。
“把裂開的眼睛挖了,安裝兩個‘活眼'代替,這想法是不錯,只可惜呀尺寸不對……”
“估計是計算錯誤了,看來那木珠子,還得車一刀呀!”
“車一刀?太難了,大了安不進去,小了會掉出來。精度不好掌控的……”
“唉!你們看!那個買吹風機的漂亮小妞回來了……”
隨著一位文玩店老闆的提醒,眾人將目光聚焦向了剛剛從木工店門口進來的柳程程。
柳程程氣喘吁吁,手中拿著一個粉紅色的紙盒子。
一見到趙晨星,她便將盒子遞過去。
彷彿推銷員一般,柳程程介紹道:“紅太陽牌的吹風機,雙風頭,帶冷熱調節,不幹枯,不分叉,還能治療脂溢性脫,精神紊亂,持久度不夠……”
“行行行!”趙晨星匆忙打斷柳程程的“廣告”,而後把吹風機取出來,通上電,衝著魚眼凹槽就是一頓猛吹。
隨著趙晨星的手段,看客們再次出了一陣又一陣揣測。
“哎喲!這怎麼給魚頭做造型呢?”
“頭一次聽說雕塑還用的上吹風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