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桂花說，今兒個她領的那個孩子就是當年高家少爺的——我想桂花這個人是不會在我面前撒謊的，用這事來埋汰當年的高家少爺。”張迎春說。
“這事當年的高家少爺能幹得出來。”說到這裡，高榮麗想起白仙女跟自己說過的話，於是接著話題說“當年董家小姐到高家相親，董家小姐只在高家住了一個晚上，結果高家少爺給人家董家小姐弄出了孩子，最後為了躲避這樁婚姻離家出走，把人家姑娘給甩了，你說麻子不是麻子，這不是坑人嘛。”
“這事你聽誰說的？”張迎春半信半疑地問道。
“就是我前邊跟你說過的那個白仙女對我說的，除了她還能有誰知道高福田家那些醜事呢？”高榮麗用反問的口吻回答道。
“她怎麼能知道這事呢？”張迎春不解地問道。
“大姐，你忘了，白仙女跟高福田曾經做過一段夫妻，能不知道高福田的一些底細嗎？”高榮麗還是用反問的口吻回答道。
“那現在那個董家小姐和孩子呢？”張迎春接著問道。
“聽白仙女說，當時高福田對董家人說高家少爺高東彬被天堂山救國大隊的人抓去殺害了，故意將一盆髒水潑到天堂山救國大隊身上，讓董家人恨天堂山救國大隊，你說瘦猴子這麼做損不損，簡直損透腔了……董家小姐聽說以後心情不好，孩子沒足月就死在孃胎裡了，去醫院倒是給弄出來了，結果大出血死在了醫院裡，兩條人命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這事你沒跟文禮說嗎？”
“說過。”
“那這樣的人怎麼還能讓他待在領導崗位上呢？”
“任命誰當領導那是縣裡領導班子開會集體討論的事情，一把手占主導地位，何況還有上邊領導的意思，雖說白世鵬在咱們鄰縣當書記，但是白世鵬跟上頭領導的關係非同一般，在部隊裡高家少爺又一直是白世鵬的得意下屬，大姐，你想能缺高家少爺的領導位置嗎……再說，文禮說過，這事只能咱們自個兒的人在家裡說說爾已，對外人不能說，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
“沒有證據？”張迎春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問道“咱家老妹子的事咱們是沒有證據，只是聽人說的，那高家少爺就不一樣了，桂花的孩子不是證據嗎？”
“就是桂花去告高東彬，說孩子是他的，他死活不承認，目前的科學技術水平也簽定不出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呀，那不就惹出麻煩來了嗎。”高榮麗回答道。“再說，桂花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根本不會去找高東彬算賬的……大姐，光咱倆再這裡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榮麗，你說的是這麼個理兒。”張迎春點點頭說。“但願高東彬別像他瘦猴子叔叔那樣，是一個專門玩弄女人的『色』狼。咳，他本身的自然條件好，長得既年青又帥氣，要是那樣的話，不知有多少女人會上當受騙的。”
“如果桂花的那個孩子真是高家少爺的話，從這一點上就可以說明，這個小子不是一個好乾糧，跟他那個死去的叔叔瘦猴子沒有什麼兩樣……他叔叔那時憑藉著家庭條件和社會地位，隨心所欲地去玩弄女人，那是當時那個時代所允許的，可現在是華夏革命黨領導的天下，他就是有那個賊心的話，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做那樣的事啊，肯定是有所收斂的。”高榮麗停了一會兒繼續說“不過，他是個三十開外的人了，長得還像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追求他的女孩子像牛屁股後的蒼蠅一樣嗡嗡直叫，甩也甩不掉，肯定有吃苦頭的……這些年來他處的物件能上鞭子趕了，沒跟一個女人結婚，恐怕這裡就有貓膩了。為這事，縣機關裡有的人對他有意見，丁小峰和文禮為此也說過他，他說現在是革命黨執政的時代了，婚姻自由，相互都有選擇的權利，不能剜到筐裡就是菜。搞物件是兩廂情願的事情，法律也沒有明文規定，搞物件就得結婚，就得跟她過一輩子，相濡以沫，白頭偕老。他這麼一說，丁小峰和文禮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他要謹慎地處理好個人問題，不要在群眾中造成不良的影響。”
“不管怎麼說，他不是個好東西，你讓小峰和文禮堤防著他。”張迎春說“常言道‘根不正苗不正，結的葫蘆歪歪腚。’他的叔叔在世的時候，到處拈花惹草，尋花問柳，不知有多少良家姑娘讓他叔叔給禍禍了，在別的地方咱是不知道的，在咱們三家子這疙瘩至少有十幾個，好歹他叔叔沒有生育能力，如果有生育能力的話，那麼誰給他們高家生出個孩子來，那可就倒了八輩子黴啦！”
“大姐，人要是不能生育的話，在不知道瘦猴子沒有生育能力之前，我還以為不能生育的根源在女人身上呢，從來沒往男人身上想。”高榮麗一想到自己結婚都這麼些年了，一直沒有懷上孩子心裡就不是滋味。
張文禮和高榮麗結婚這麼多年沒有生育，一直是張、高兩家人的心病……張寶在世的時候，年年盼，月月盼，盼望早日抱上孫子。他老人家總覺得在兒子身上不能斷了他們張家的香火，一直到他被東洋鬼子槍殺之後才斷了這個念想……
——然而，高榮麗的父母至今沒有中斷這個心願。
高榮麗的母親還依舊偷偷地領著女兒去燒香拜佛、尋郎中找偏方，但是這些都無濟於事，著實讓老人家心灰意冷。老人家的腦子裡始終受到舊的思想觀念影響，認為兩口子不能生孩子的『毛』病就在女人身上，女兒對不起張家。
高長福雖說也為老姑娘兩口子不生孩子愁，但是這事沒法跟老姑娘直說。每當老姑娘回到孃家的時候，趁旁邊沒人他就湊到老伴跟前提起此事。他覺得自己是男人，這事沒法跟女兒開口，目的是讓老伴跟女兒說不生孩子的原因，這樣還能方便些，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好想個辦法，不能讓老張家絕後啊！
老伴總是不高興地對老頭子回應道“這是女人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聽到老伴的話，高長福還能說什麼呢？他也曾寬慰過自己，覺得老姑娘兩口子自從跟著革命黨走以後，不是在天堂山救國大隊裡跟東洋鬼子打仗，就是跟民主黨打仗，再就是到高麗戰場上跟洋鬼子打仗，在一起的時間少，加上在那種特殊的環境裡不生孩子還能說的過去，可是現在那些戰爭都結束了，革命黨也執政幾年了，不像戰爭時期那麼忙了，不生孩子那就是在生理上有什麼問題啦。
……
張迎春看著高榮麗的身體比以前消瘦多了，知道她是為此事憂愁的結果，因此，就沒有往不生孩子這方面深嘮，於是微笑著說“兩口子不能生孩子那不光是女人的問題，男人也可能有問題，以前我認為是女人的問題，自從聽說高福田不能生育才知道男人也可能有問題。你跟文禮有時間應該到醫院去檢查檢查，看看到底是哪方面出了問題，這樣好對症下『藥』，省得老為此事憂愁，弄壞了身子骨就得不償失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高榮麗說“我跟他說過多少次了，等他有空閒時間我倆一起到醫院去檢查檢查，看看在哪方面出了問題，他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並且臉子不是臉子鼻子不是鼻子地說‘檢查什麼檢查，沒有孩子就沒有孩子唄，現在是咱們華夏革命黨領導的天下，到老了還沒人管嗎？再說，咱們到醫院去檢查，這事要傳揚出去，在人家面前多沒面子呀。’我只能將氣憋在肚子裡，不能跟外人說這事。有的時候，想想他說的話也有些道理，我倆在單位裡，同事們都認為我倆是因為工作不要孩子的。那些姐妹們還經常跟我打哈哈說，該要個孩子了，以前不要，那是在戰爭年代，是革命需要，現在不同了，到了和平年代，不能光顧為了工作，兒女情長的大事不能不考慮呀。每當大家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能說些什麼呢？咳，愁死我了，真成了自個兒的一塊心病啦！”
“行了行了，榮麗，咱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張迎春有意將話題引開。
“今兒個就是大姐你來了，我高興才跟你說這些心裡話，要是跟外人的話，說死我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的。”高榮麗一看時間不早了，該弄飯了，可是天氣這麼熱，弄什麼飯給大姐吃呢，總不能跟平常一樣對付一口就算了吧，於是想帶大姐到飯店裡吃一頓，於是用商量的口吻問道“大姐，今兒個晚上咱倆就不擱家吃了，到飯店要兩個好菜，吃完了我領你在城裡轉轉，看看城裡的夜景，你看這樣行不？”
“到飯店裡吃那多破費呀！”
“有什麼破費的，大姐你就聽我的好啦。”高榮麗微笑著說。
“好，客隨主便。”張迎春陪著笑臉道。
“這就對了，這樣才是我的好大姐呢！”高榮麗高興地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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