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塞上煙塵(1 / 2)

藉由魏王的薨逝,中原又陷入了一片暗戰之中,似乎所有的平靜,都在潛藏著一切的未知。

與此同時,在北方的草原上,一場生存的較量,已經徐徐展開。

大青山橫亙在草原上,大河從他的南麓流過,衝擊成的平原水草豐茂,渠道縱橫,不但非常適合耕作,更適合放牧。大青山下,千里草場,是草原人最溫情的故鄉。

女孩跑出帳篷,端著一個銅盆,飛快輕盈的跑到河邊,正要打水,看見河水倒影中自己的影子,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淤青,她捧起一汪清水,朝著臉上一潑。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讓她覺得麻木了許多。於是,她又捧起一汪清水,正要往臉上潑去,卻聽得背後有人罵道“卓卡,幹嘛呢?”

小女孩身上一哆嗦,回頭看了一眼凶神惡煞的老女人,又想起臉上的淤青,是以再也不敢遲緩,端起銅盆就跑向不遠處的帳篷。

卓卡小心翼翼的捧起水盆,跪在那裡,舉過頭頂,老女人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把手巾放在盆裡涮洗兩次,撈出來,擰乾,遞給銅鏡旁的美麗女子,女子慵懶的接過毛巾,剛擦了兩下,秀麗的眉毛一凝,拿下來一看,竟然有兩粒河沙。

“哼!”女子轉過身,一腳揣在卓卡的身上,破口大罵“知不知道,我是大王最喜歡的閼氏,若是劃破了我的臉龐,殺了你都不足惜!”

卓卡躺在那裡,任憑冰冷的河水澆在自己單薄的衣服上,裸露出來的嬌嫩的面板,有些已經龜裂了口子,此刻被冷水一澆,又疼痛了起來。

她本不是樓煩人,只不過樓煩南下,將她從代地擄了回來,哪個時候她才十一歲,她的父母均死在了樓凡人的營地裡,弟弟也餓死了,因為樓煩人無論天寒地凍,都讓他們這些奴隸睡在牛羊棚外,幾天都吃不上飯。男子還好一點,有的被帶去餵馬放牧,總歸是要給點東西的,但是女子就不行了,年齡小的被拉去伺候閼氏和居次,年齡大的去伺候牲畜,那些生病的,就會拉走,再也見不到人。卓卡就親眼見過,另外一個來自趙國的老阿嬤,生病了,被一群人拉走,就沒見她回來,只不過卓卡去河邊打水的時候,看到了老阿嬤隨身帶的一支竹簪子,上面帶著血。

後來,她被這個閼氏看中,要了過去伺候她的起居,中原來的奴隸們都很羨慕她,因為這意味著她可以不住牛羊棚了,可以待在閼氏的大帳裡,雖然晚上難得睡好,但是總比待在風雪連天的外面好的多。

這個閼氏是樓煩王最愛的女人。樓煩王有十幾個閼氏,分佈在不同的地方,在這片領地上,只要他喜歡的女人,都會成為閼氏。有一次,樓煩王看到了卓卡,笑容可怖的朝她撲了過去,卓卡大驚失色,力氣又不大,樓煩王已經撕開了她單薄的衣服,濃密的鬍渣不停的在她身上親吻,她掙扎,又掙扎不開,心急之下,手好像摸索到了什麼東西,她已經不能再考慮,抄起那東西朝著樓煩王就砸了過去。

樓煩王吃痛,嘶吼著鬆開手,卓卡趕緊逃出帳篷,營地裡的人看見,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周圍的樓煩男人還不住的起鬨、攔截,卓卡一邊扯著衣服擋住自己裸露的身子,一邊跑,她要離開這裡,這裡不是她的家。

就在這個時候,她撞到了閼氏的懷裡,閼氏看著她,一巴掌打過來,將她打倒在地上,嘴裡還罵著嘰裡咕嚕的樓煩話。樓煩王追了出來,看到了閼氏,又看看卓卡,知道今天是無法得逞了,悻悻離開了。

卓卡本以為就此可以逃過一劫,沒想到從此以後,閼氏對於她更是百般刁難,稍有不順就拳打腳踢。她們叫她“卓卡”,意思和“賤人”差不多。久而久之,她也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了。

“還在那裡幹什麼,滾起來重新打過。”老女人吼道。

她只能用帶著泥水的手背擦擦眼淚,端起銅盆一路小跑出去。她實在不敢耽擱了,樓煩王出去狩獵了,帶走了大部分士兵,閼氏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打扮好。而這個時候,卓卡一般都會躲到牛羊棚裡,不讓樓煩王看到自己。

就在她打起水,仔細看過沒有一粒河沙的時候,突然河面劇烈都動起來,她驚恐的看著這奇怪的一幕,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遠處,那片山丘之上,出現了一道灰色的線條。

線條移動越來越快,越來越放大在眼前,卓爾剛以為是狩獵回來的樓煩王,剛要跑回去躲起來,但是隨著大軍越來越近,她才看清楚,這些人絕對不是樓煩人。

雖然草原各族生活習性大略相同,但是由於自身一些特點,還是有區別的,特別是草原上部落和部落之間,時不時的就爆戰爭,除了圖騰之外,裝束是辨別族別的因素之一。比方說,匈奴人好穿獸皮,因為他們居住的地方比較靠北,而獸皮的禦寒效果要好很多;樓煩人和東胡人雖然也好獸皮,但是因為靠近中原,也喜歡穿織物,只有天冷了才在外面裹上獸皮,也不是像匈奴一樣裹得嚴嚴實實,而是隻在帽子和靴子上裝飾上毛皮;而林胡人則多是薄底快靴,很少裝飾毛皮,是因為他們生活在山林之間,獸皮雖有不過多拿去和中原人做交易了,很少自己使用。

所以當卓卡看到來著穿著獸皮襖,靴子和帽子也是獸皮的時候,就知道來的肯定是匈奴人,她趕忙扔下盆子就往部落跑去。

匈奴人的到來,也引起了部落裡其他人的注意。男人們紛紛拿起武器,託庇著大營的柵欄準備迎擊;女人和老人們開始收拾東西,都是一些貴重物品;小孩子都被圍在了中間,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道生了什麼。

卓卡飛快的跑回帳篷,她必須先躲起來,才有活下去的機會。她經歷過幾次敵人的襲營,但是因為樓煩人本身戰鬥力也很強大,自然不虞有事,但是現在不同。不要想奪馬而走,因為對方也是騎兵,你能不能跑的掉不好說,即使能跑的掉,千里草原,你也找不到下一個可以提供食物的地方。說不定還會遇上野狼群。即使這些人被抓住,也無非是淪為他人的奴隸罷了,就像自己對待別人一樣,自己也會被另外一個主人同樣對待。生活在草原,你必須相信強者為王,這是長生天訂下的規矩。

匈奴人的馬匹度也不慢,何況從山丘到達營地的距離也不是特別遠,只見他們一邊喊著號子,一邊抽出弓箭,搭弓射箭,一支支羽箭帶著呼嘯的聲音,形成箭雨,向著營地籠罩過來。

營地的邊上,男人們舉起盾牌,將自己掩護了起來,箭雨簌簌而下,敲打著盾牌出“篤篤篤”的聲音。但是在這個距離上,他們不能有任何動作,試圖用弓箭還擊是不明智的,只會被射成刺蝟。

第二波箭雨到了,樓煩人看到匈奴人就在眼前了,立刻掏出投槍,朝著匈奴人投擲而去。這是算好的距離,幾乎也就是近在咫尺,投槍很準的命中目標,將先鋒的匈奴人投中,立刻拋棄了盾牌,掏出銅頭錘、砍刀,朝著他們殺了過去。

在這個距離上,弓箭已經失去了作用,匈奴人也毫不猶豫的換上了砍刀和銅頭錘,騎在馬上朝著為數不多的樓煩人駛去。金鐵相交,原始的搏殺出現在靜寧的草原上,很快就泛起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樓煩人固然勇氣可嘉,但是依然抵不過匈奴人數量上的優勢。樓煩王狩獵帶走了大多數的人馬,留下的只不過是老弱病殘,和一些婦孺,這些樓煩士兵只不過是靠著本能在戰鬥,很快就被數量眾多的匈奴人全部殲滅了。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殲滅戰,如果有懸念的話,唯一的就是匈奴人能夠獲得多少奴隸。

樓煩人絲毫沒有反抗,甚至沒有想奪路而逃,因為他們跑不了,說不定還會被對方亂箭射死。所以他們依然守在營地的中央,看著男人們力拼敵人,而他們的任務就是等待著被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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