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記下了。”
“孩子,叔父即已知道你此番前來的心意了,你不久後便歸去吧。”
張遠柏微微嘆息,靠在主座上,像極了一位已到暮年的老將軍,看著天邊的一抹斜陽,回著自己的平生。
“叔父......婉兒......告辭了,還望叔父珍重。”
阿執本想告知昨夜潼玉回來過的事,但又認為潼玉不願露面自有他的道理,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下,拱手告別。
離開後阿執默默在心中許下了一個諾言,若將來還能再見到潼玉和凌才,她定要讓他們重逢,不再因世事錯過離別......
阿執垂著腦袋,慢晃晃地在東溪鎮的街頭走著,毫無來時的動力,所有的心緒都留在了張府,到了午時,才在梧河邊上找到一家小客棧,走進客棧內亦無心看向其他人,只顧著往嘴裡送菜,直到一個熟悉身影坐在她面前。
阿執愣了愣,原本心情不好的她瞬間來火,可是一抬頭,滿心的火氣頓時消散。
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的面容,阿執心底不由得惆悵,當年的年少模樣在面前這人身上已然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那雙依然清澈的眼睛,面板雖然乾淨但也看得出風吹日曬的痕跡,高挺的鼻樑,俊朗的英眉,已然是成熟男人的象徵。阿執將潼玉看了個遍,又想起離別時張遠柏的樣子,心中的酸澀沒有辦法讓她吐出一個字,默默地又垂下了眉頭。
潼玉也沒想著阿執見到自己能有多高興,當年沒有好臉色,如今見到他臉色又能有多好。看著多年未見的阿執,潼玉不免細下打量一番,她脾氣沒改,武功進步了不少,長大後的容貌如當年如出一轍,不失絲毫靈氣,或許是母親去世帶給他的打擊太大,讓他無法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思來想去了片刻,竟連說什麼都不知道。
“婉兒......”
“兄長應當回去看看叔父,而不是跟蹤我來到這裡。”阿執不等潼玉再次開口,直言冷聲道。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趕往永安了。”潼玉避重就輕,眼神裡包含著些許晶瑩。
“離開?如果清......如果那裡的人都如你這般,連自己母親過世都不願意前去弔唁,我寧願我永生與它無關。”
阿執硬忍住眼角的淚水,像是最後的逼迫。
“我去看過了。”潼玉悶聲飲下一碗酒。
“你......那可有見到叔父?”
“怎能讓他知曉。好了婉兒,別問了,我們說說你的事吧。”潼玉製止住阿執的逼問,這個事已經在他心裡埋下了悲傷的種子,他不願意一次次刨開。
“我的事?難不成,我才是你這次來的目的。”阿執直勾勾的盯著潼玉道。
“你只是其中一件。”潼玉淡然回道,接著又飲下一碗酒。
“你不會要帶我走吧?”阿執猛然起身追問道。
潼玉一把拉回阿執,“輕聲些,可好?”
“我不跟你走,你也休想帶走我。”阿執怒怒瞪著潼玉道。
“不是現在,但我相信會很快。”
潼玉沒有直視阿執憤憤的雙眼,淡然解釋道。
阿執微微一怔,很快?難道白興昌當日是收到了清羽幫的來信才會那般?
“你好好準備一番吧,我先告辭了。”潼玉自知不能再說太多,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