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秀才掌兵2

小說:宋春歸 作者:南風寄夢

和詵是跟著第一批西進的人馬出的。一路上又不屑與將官為伍,更不願同士卒同行,所以和詵只是自己和手下親信一路獨行。雖然與這些軍中將士刻意疏遠,可是和詵對各方哨探極為關注。

這幾日幾撥哨探來回往復,向和詵報著前面是否可有便宜渡河之處,白溝河北岸動態,蕭幹大軍動向。他現在最關切的還是如何儘快渡河,西路軍渡河之處當然能順當過河,可是和詵只覺得趕到那裡再渡河,實在是太慢了。他早在大軍向西進時,就令种師道將哨探全部去西面勘查渡河之處,西路軍既然已深入遼地,河北岸除了還傻傻守在原地的耶律大石,必定已是一路坦途了。為今最緊要之事,便是如何儘快渡河。

只可恨這入夏時節,人馬一路沿河西行,白溝河河水既深且急,不明地理水情,不敢涉水過河。若就地砍伐樹木,做浮橋等過河之物,怕又要耽誤日程。故而一路上和詵幾乎是眼巴巴望著河水趕路的,只盼著能忽然現一處可渡之處。和詵幾次指著河面淺處,令人渡河,結果都被那些大頭兵們搪塞推脫,說過不得。和詵無法,只得令人急忙趕路,行走一天後,只在夜間歇息一夜,第二日接著趕路,不管後面大軍是否跟隨,反正和詵和知州是已趕至西路軍渡河處了。

西路軍大軍都已過河,只留下焦安節率左軍七千人馬駐紮在河南岸,守護渡口。這軍令安排倒是遂了他的心。在他看來,自己穩處不敗之地,進則前有大軍開路,退則自己跑在最前面;若敗則是前軍不力,於他毫無瓜葛;若勝則他有護衛後路、通暢糧道的功勞。這樣算來,這場北伐戰事,他是穩賺不賠了。

是以這兩日來焦安節過的甚是滋潤,每日裡美酒佳餚,過得酣暢淋漓。這日午後,焦安節正在帳中小憩,聞聽親兵來報,說是東路軍行軍此地,東路軍監軍和詵業已來到大營外,東路軍主帥种師道率領大軍即刻便到。焦安節忙起身披掛停當,起身出外相迎。

和詵是心急能早些渡河,和他的手下親信幾乎都成了東路軍的先鋒軍了。通報過後,得知是焦安節在此率軍駐守,徑直入營來找焦安節,正好碰上從營內迎出的焦安節,幾句寒暄後,和詵先將東路軍要借道此處渡河一事說了,焦安節這兵油子自然是無不應承,又要叫手下安排宴席,款待上官。和詵也不應承,只請焦安節儘快安排渡河,焦安節見和詵心意堅決,便只得下令讓手下將木筏從營中抬出,又安排守護在浮橋上的兵士,將攔堵在浮橋橋頭的鹿砦、滾木等物移開,和詵也不入營就坐,只是守在河邊,親自督促。焦安節也只得親自安排人手,加緊準備。

忙碌兩個時辰,終於將木筏全部投入河中,這時候東路軍大軍才押著輜重糧草6續趕到。种師道常在軍中,對軍中兵將沒什麼架子,行事樸素,趕到焦安節大營後,在河岸邊見到了已經把焦安節纏的頭大的和詵。焦安節見天色已晚,忙請二位到營中就餐,待用飯後再定行止。

和詵無奈,只是若不答應,那肚子也不答應。种師道倒是既來之則安之,一切悉聽尊便,下令全軍造飯歇息。焦安節見二人應允,忙打起精神,用心招待二人。

面對滿桌珍饈美味,和詵也是無心下嚥,如坐針氈,好不容易吃完,又急不可耐的要夤夜渡河。种師道見和詵如此急切,只得勸道“和知州焦心國事,堪為我輩表率;只是夜黑水急,兵士們大多不習水性,更不明此間水情,雖有舟楫,難保無虞。又連日行軍,甚是疲憊,過河後戰力也是大降,若遇遼兵,恐遭敗仗,貽誤大事。”

和詵心焦如油煎,生怕去晚了,大局已定,可就沒他半分功勞了。他可以催著焦安節準備渡河之事,可不敢這樣催种師道,見种師道說的在理,又不死心,只是不懂行軍之事,不能反駁。焦安節在一旁早將和詵心事揣摩個透,趁機進言道“稟二位大人得知戌時後得前軍回報,辛都統已領中軍駐紮在淶水大營,河北遍地已無賊蹤,和大人既憂心不能早日渡河,不若遣軍中會水性兵士乘夜過河,是為過河先鋒,既能護衛對岸,也可減少明日渡河人馬,豈不是一舉兩得?”

和詵聞聽大喜,連連稱讚焦安節,种師道見和詵如此態度,只得下令揀選會水性兵士,從木筏、浮橋上渡河,在河北岸戒備,以待大軍。

一番折騰後,和詵終於回帳中去睡了。种師道則獨坐帳中,對著燭火,望著桌案上的地圖在沉思。他一輩子是在和西夏的交戰中度過的,幾十年來,以大宋如此一國之力,才堪堪將西夏軍擋在陝西一路西側。如今北伐遼國,卻是如此輕鬆,實是令人不解。論國力,那遼國何止比西夏國大了十倍不止;論戰力,這遼國也是在西夏國之上,論將帥,這蕭乾和耶律大石俱都是遼國中的傑出人才。至於自己這一邊,种師道更是心知肚明。自大宋立國以來,與遼國也是大小百戰,仍是輸多贏少的局面。故而此番辛興宗率軍北上直達涿州南,便顯得詭異無比。在戰場上,沒有想明白的事,往往都是最致命的。

种師道不是不想奪回幽雲之地,那可是中原漢兒幾百年的渴盼。太祖更是立下了“復幽燕者可稱王”的許諾。如果真能奪回幽雲,不僅能奪回中原屏障之地,造福後世百代,更能給他們西軍無上軍功和榮耀,賴此軍功,便可夠得西軍上下幾世富足。

只是此番統軍率臣乃是童貫,不是他們西軍中出來的人物,怕只怕,到頭來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功勞給了童貫和一干隨軍文臣,如和詵之輩,而西軍最後卻落得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場。

他是軍中長大的,自然深知大宋歷代官家對領軍武將的忌諱和提防。西夏國和遼國年年侵邊,朝廷不得不靠他們這些武將出力;可一旦四境安寧,外患盡除,那時候,便是他們西軍裁撤的時候。西軍上下幾十萬人,家中妻子俱都是靠軍中糧餉過日,西軍的裁撤關係到的將是幾百萬人的生計。作為西軍腦,他決不能讓西軍在他手中毀掉。他說動楊可世投靠到童貫門下,便是為西軍考慮。

這一次北伐,不成功便罷;若成功了,他也有辦法,給契丹人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奪回幽燕,也不能保證契丹人餘孽不會時時寇邊吧?

必要時,他可以去做這個罪人,為了西軍,他自己沒有什麼可顧惜的。他已經古稀之年了,孤零零一個人,膝下沒有一子一女,所有的兒子都戰死了。西軍便是他的兒子。他要讓西軍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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