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兀自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堅定道“我要，跟著你。”
“啊？”
張培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於是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回她沒說話，但角落裡的傻大個不同意了。
“噌”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極具壓迫力“不行！”
少年看都不看他。
他這態度叫王衡鼻子都氣歪了，“喂，小子，你扭過頭來，有本事和我單挑！”
他低著頭，依舊無視。
“小子！”
少年聾了一樣沒半點反應。
傻大個本來就脾氣衝，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挑釁，肺都要炸開了，眼看就要抽刀過去，張培青趕緊壓住要暴走的他，“冷靜冷靜，這件事情我們從長計議。”
傻大個目光哀怨“先生……”
“咳，我們再商量商量。”
張培青道，“既然平晏是百里先生託付而來的，就先跟著我住在大將軍府裡，日後再尋找一個更好的去處。”
她現在自己都寄居在大將軍府上，又多養了一個人，真是痛苦。
傻大個還是不太樂意，可是張培青都這麼說，只能勉勉強強彆彆扭扭的答應了。
韓平晏倒是沒什麼話說，依舊一聲不吭。
張培青重點關注了一下他的臉。他額頭上的刺青用的是特殊手法，當初奴隸販子可是說了，剜肉都去不掉。
百里仲華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讓麵皮大師專門用人皮把那一塊給遮住，加上一點藥膏的塗抹，就和真實面板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叫張培青著實讚歎高手就是高手。
“如果這塊面板過了保質期怎麼辦？”她好奇地問。
“保質期是什麼？”王衡傻愣愣地插話。
少年先是疑惑，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很快就明白了什麼意思，道“有新的。”說著從衣衫內側掏出一個油紙裹的小包，毫不避諱直接遞給張培青。
看不出這小子腦子還挺聰明，這麼快就能猜到她的意思。
讚賞地接過東西，她解釋給王衡“保質期就是東西不會變壞的那個期限。比如說豆腐要兩天之後壞掉，那麼這兩天就是豆腐的保質期。既然他臉上的麵皮是貼上去的，說明也有保質期。”
王衡似懂非懂點點頭，虎頭虎腦的模樣格外可愛。
拆開油紙，裡頭一塊塊大小相同的人皮呈現在面前，也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的。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膽子再大也難免胃中翻滾。
所幸張培青大風大浪見的多了，早練就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著，即便近距離觀賞依舊淡定如水，雙手穩穩當當。
她只看了一眼就馬上合上，不知道這玩意兒解除空氣過多會不會氧化，還是封起來的好。
“百里仲華走了，你自己能更換？”
少年點點頭“看過一遍。”
淡定的樣子叫她咂舌，只看過一遍就能記住怎麼處理，未免太聰明瞭。這種高的易容手段，張培青可不認為隨隨便便任何人都能學，何況只看了一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
王宮大殿，百官朝拜。
趙王坐在高高的王臺之上俯視下方。文武兩列臣子紛紛手持笏板行禮，高聲齊呼朝拜詞。在這些人群中，還有一個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