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披絹的臉色難看之極,可她的身份只是人級修為的真傳弟子,在宗門裡再如何受重視,也依然是初級弟子,在這群龍殿上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先前不過是作為自己師父龍硯覓的臨時代言人與夏皎對答,若是受不住夏皎的言語刺激與她對罵起來,也等於是在丟自己師父的臉了。
有些事情夏皎做得,她卻是做不得的。
都亢宗上下規矩分明,夏皎是少掌教的貴客甚至是未婚妻,修為雖然低,身份地位卻高,她可以在群龍殿上暢所欲言、胡說八道,只要少掌教不介意,旁人看在少掌教的面子上,也只能由她去。
符披絹卻是龍硯覓的弟子,一言一行不但關係到宗門上層對她的評價,更關係到她師父龍硯覓的面子,她就算氣得吐血也只能咬牙忍下去。
夏皎都沒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狐假虎威、仗勢欺人了一回。
“夏姑娘請慎言!本座亦覺得符披絹她所言有理,夏姑娘將自己與我都亢宗少掌教相提並論,請問在座諸位,哪個服氣?!”沛亙峰一位姓李長老對夏皎的囂張氣焰看不過眼,站出來“仗義執言”道。
盛朝故淡淡道“婚約之事,本座與夏皎兩廂情願,三位輪值太上長老都未曾反對,在座大部分長老、護法也沒有意見,然則夏皎就是本座的未婚妻,與本座夫妻一體,相提並論是理所當然之事,倒是李長老你逾越了。”
李長老憋著一口氣,偏偏無從反駁。
方才龍硯覓自己說對盛朝故要與夏皎訂婚的事並無意見,再加上另外兩位太上長老也是站在盛朝故那邊的,按照都亢宗長老會議事的規矩,這事算是定下來了。
方才盛朝故假惺惺地問各人意見,站出來明確表示反對的長老、護法也只得十來個,還不到在場人數的一半,也可以變相說明,大部分長老和護法對婚約並無異議,至少不是明確反對。
既然長老會已經認可了盛朝故的決定,那夏皎當然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如此荼素宗和姬家的人要找夏皎的麻煩,都亢宗理所當然要為她擋下,龍硯覓的那個問題,就顯得十分多餘了。
這事要糾纏下去,龍硯覓就先得擔上畏懼荼素宗和姬家、意圖出賣同門的惡名。
盛朝故在夏皎才到辰聖界幾天,絕大部分人都還不瞭解她真正的底細之前,就馬上宣佈婚事,正是要打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日後木已成舟,都亢宗內的人不管是否對這樁婚事樂觀其成,為著聖界頂級宗門的驕傲和麵子,都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當然,盛朝故會冒險這麼做的最重要原因,是他對自己和夏皎都有絕對信心,他們都不乏潛力天賦,修為也會與日俱增,即使日後卯太宗的事情爆,他們也一定有能力解決。
盛朝故在群龍殿上突然宣佈婚訊,未等大家回過味來,事情就徹底敲定了,直到這臨時會議結束,許多人都還有些雲裡霧裡,搞不清楚少掌教為什麼忽然就非要娶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
符披絹深深吸一口氣,沒有隨沛亙峰的同門離開,反而轉身大步走到夏皎跟前,道“我想請教夏姑娘,我的眼光差在何處?你又有什麼本事配得上少掌教?!”
她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殿上好些長老、護法的目光都被引了過來。
期待已久的兩女爭風大戲,可算是上演了!
盛朝故身邊的親信護法冷冷提醒道“符師侄,這位已經是我札機峰的夏長老,請你注意說話的態度。”
符披絹漠然不理,眼睛死死盯著夏皎,明擺著寧願受責罰也要夏皎親口回答。
盛朝故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手就被夏皎暗暗捏了一下,夏皎抬頭對符披絹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姬家和荼素宗為什麼想對付我?我又為什麼直至今日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跟你說話?”
符披絹能夠成為都亢宗的十大真傳弟子,當然不缺智力,不過是先前一下子被盛朝故訂婚的訊息打蒙了,才會如此衝動。
聽了夏皎的兩個問題,不止她清醒過來,殿上不少對夏皎頗有疑問的長老、護法也不由得目光一凝。
能讓荼素宗少掌教恨之入骨卻奈何不得,能讓姬家天級太上長老親下戰帖,這本身就證明了夏皎的實力。
大象會把區區螻蟻當對手嗎?回去仇恨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螞蟻嗎?顯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