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如您親眼所見一般,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安裝了那個賽博義體之後,他並沒有出現特別大的副作用,相反他表現的很適應。”
“他對此的耐受性,會讓他成為我們從賽博空間裡挖回來的那個實驗專案,最好的實驗人選。”
而當馬克思說到這之後,中年人才是展顏露出了笑容。
“原來如此,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他已經被退學了。”
“行了,後面該做的事情我清楚了。”
“那你的兒子呢,被一個區區的下等人這樣地侮辱。”
“作為我的接班人,他會明白的,公司的利益至高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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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陷入了短暫沉睡之後的大衛,睜開了還有些朦朧的雙眼。
在被如同簡訊轟炸般的學院訊息吵醒之後。
已經沒有絲毫可在意的大衛,隨手便將以前與公司至高權威的簡訊刪除,並將接連來訪問的來電通通掛掉。
不過大衛也只能做到這兒了,畢竟身為個人,並沒有對於公司來的訊息有著拒絕,拉入黑名單的許可權。
走入浴室,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細小的水珠打在已經不是原生肉體的身軀上。
在脊骨與肩胛骨連線處的甲片微微的起伏著,形成一定的角度,防止水珠的滲入。
但就是這樣,脊椎被觸動的感覺依舊是帶起了,大衛腦海當中殘留有關於這個部位的幻痛。
一般的小型義體診所,根本不會有太過高階的裝置,能勉勉強強把那些生活常用的普通義體維修更換,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
畢竟他們對標的本就不是軍用級,這種專業性非常強的義體安裝更換,更別說像是隻有創傷小組那樣的大型醫療機構才擁有的無痛植入了,在那種技術之下植入一件義體,就像是微微小憩了一下,然後整個身體便是煥然一新。
不過對於此,一般的富人會選擇義體的安裝改造,以減緩時間,對於他們的原生身體帶來的衰老。
但事實上,如果是那些更為富有的人,則不可能改造自己原本的身體,反倒是透過那已經不知道進化了多久的維生科技,來維護自己的身軀。
但顯然,這些事情跟此刻的大衛並沒有什麼關係,要是大衛想享受這樣的技術,恐怕也只能是當上來生的傳奇僱傭兵的時候了。
在水的沖刷之下,大衛身上做手術殘留下來的血跡一同進入了下水道當中。
彷彿是要洗滌過去的痕跡一般。
在清洗完之後的大衛,靜靜的蹲在洗衣機的面前,等待著執行結束的時間。
畢竟雖然夜之城很開放,也不能直接穿個短褲去街上溜達吧,雖然說並不違背夜之城的法律,但至於為這種張揚個性的行為所付出的歐金,此刻的大衛卻是沒有的。
沒有讓大衛等待太久,很快,洗衣機結束執行的通知聲迴盪在浴室當中。
乾淨的身體,穿上乾淨的衣服。
完整的軀殼下承載著殘缺的靈魂。
大衛開啟房門。
走過走廊,走過街道,注視著曾經上學時候最喜歡走的那一條路。
這一條路有一個巨大的落差,從那裡一步邁出,便可以體驗到身體失重的感覺。
但是在底下收廢品所積累出來那厚厚的紙護墊,很好的避免跳下去會受傷的體驗。
然而在大衛再一次站到這裡的時候。
目光在自己的腳上,和僅隔幾厘米之差的大落差前遊弋了幾秒。
然後才再一次上前踏步而出。
只不過這一次並不是那所謂的失重而感受到的自由。
反倒是因為失蹤而感覺到自己在無止境的向下墮落著,偏離了曾經那個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
砰!
植入了金屬部件的大衛,體重比以前更重了,在累積起來的紙質廢品堆上砸出了一個大坑,還崩潰了幾個在邊緣的小易拉罐。
但是大衛並沒有回頭看這些曾經屬於自己的蹦床,只是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街頭巷尾。
屋外的陽光依舊明媚,只不過此刻的大衛卻有了很多同行者的錯覺。
因為在這陽光灑落的地方,到處都是與自己一樣的殘缺靈魂。
窗外的景色在飛快地改變著。
大衛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踏上了這一輛城市輕軌。
但無論身處何地,大衛的眼神都是一樣,冷漠而又死寂,像是一具空殼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