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季涼停了手裡的撫順,狗崽子的目光也兇惡起來。
“過去。”她下了吩咐,眼底平靜得可怕。
狗崽子便瞬間沒影了。
但,對手出乎意料地難纏。
那玩意是個聰明的傢伙,知道打不過就深藏於許星河體內,怎麼都不肯出來,相當囂張。
狗崽子氣得牙癢癢,卻不敢真的動口咬過去,只能在一旁護著蛻變的許星河。
少年蜷縮在地上,渾身是血,而死不瞑目的侍女正直視著他,叫他幾經崩潰。
他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咬死我……求你。”許星河再受不住這生不如死的折磨,已然淚崩,他哭求著讓狗崽子咬死他,既是為了解脫,也是為了贖罪。
“汪嗚……”狗崽子親暱地蹭蹭他的頭,目光有些悲傷,並不願意咬死他。
許星河的眼神開始潰散,他努力地看著門外,似乎在期待什麼,卻誰也不會來。
就這麼……死了麼?
“許星河。”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聽見了那道清淺的聲音。
“給我活著。”
……好。
後來,他再無所意識。
季涼抱起渾身是血的他,步步走向星湖。狗崽子跟在身後,很是擔憂地輕輕叫喚了聲。
“人死不了,”她說,“你不該顧慮。”
狗崽子垂下了頭,表情有些懨懨。
它只是希望,主人的身邊仍有那個少年陪著,好不那麼孤單……
不過,它並不後悔,總會有方法弄死那個玩意的。
許星河被沉入了湖底,季涼一直守在岸邊。
群星已經開始初上夜幕,她便作引使其星輝墜入湖底,圍繞在少年身邊修復元氣。
從狗崽子那知道訊息後,鮫鮫就跑了過來,她拉拉季涼的群擺,用空洞的眼窟窿看著面色無波的人,小聲詢問“他……會好起來嗎?”
“看他自己,死了倒也耳根清淨。”
“可是他死了,就沒有誰陪主人了啊,不寂寞嗎?”
“不需要。”
不需要,但不是不寂寞啊。
鮫鮫到底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看著季涼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然後坐下來抱住狗崽子守在這裡。
冷。
當意識漸漸復甦的時候,這是許星河唯一的感受。
他睜開眼看去,周圍是冰冷昏暗的水底景色,而頭上則是漂亮的群星和藍色流螢。
季涼……
“給我活著。”
想起那人的話,許星河不再迷茫,而是努力地划動四肢遊向水面,忽覺背後一輕,他竟是飛了出來。
腳尖點在水面上,他能看見漣漪盪漾著的倒影。
生於背後的肉瘤已經羽化成一對潔白的翅膀,這是他先前痛苦的來源。
那聖潔到極致的白,妖嬈到極致的紅,兩色矛盾又無比和諧地構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