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雲居有點慌,搜身時他站在一人身後,當聽到都督喊出那人名字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抖了抖。
秦墨。
嘔吐小郎君,一進考場就吐得不成人形。
誰要是碰上他,那絕對是倒了大黴了。
小號的環境本就一般,來抬人的雜役才不會這麼好心順手給你清理汙穢。
這八月伏天,特麼一堆汙穢悶個兩天,光是想想那味賈雲居整個人已經開始崩潰了。
他記得進小號前,隔壁鄰居秦墨還對自己露出了惡魔的笑。不由有些心驚膽戰,但他又不敢得罪秦墨。
這南京城,誰不知道秦相公殘暴的手段。真的哭死,得罪不起又打不過,只能打碎了牙往嘴裡咽。
昏暗的小號房裡,年輕的賈雲居咬著袖子不讓自己哭得很大聲,臉上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初入考場脫衣提鞋宛如乞丐,被雜役大聲呵罵失了尊嚴,坐在這逼仄的小號好似地牢。
現在又遇上了堪稱鄉試斷頭臺的噩夢秦墨,今年這鄉試真是不考也罷!
梆子敲過三遍,差役前來火摺子與三根蠟燭。
差役將蠟燭分了下來,順帶著又檢查了一遍考生是否有夾雜或是其他作弊行為。分到賈雲居時,差役特地多看了幾眼。
“這書生......倒是奇怪的很,莫不是得了癔症?”
拿到蠟燭後的一個時辰裡,賈雲居始終處於惶惶不安之中,思緒根本集中不起來。
稍微有一絲絲的風吹草動,就足夠讓他緊張得不行,生怕秦墨在他隔壁哇哇大吐。
然而什麼事也沒有生,隔壁安靜的像是斷氣了一般。
賈雲居才現自己似乎白擔心一場,可人就是這麼賤,一想到秦墨不吐了,豈不是自己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秦墨進去小號後什麼都沒幹,蠟燭也沒點,隨便吃了點東西后倒頭就睡。
考場外,送考的人群依舊沒有散去,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怎麼還沒訊息?”
“這次堅持的夠久的,都一個時辰多了,天都黑了。”
“或許是還沒吐到昏厥。”
此話一出,笑聲四起。留在原地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秦墨吐成狗的訊息傳出來。
開考後沒到時間是不能開門的,即使起火了號舍的門也不會開啟,但是隻是剛入考場還未管制那麼嚴格,訊息還是能傳出來。
稀疏的人群中,孫正倫漠然的盯著江南貢院的大門。
從秦淮十里那日起,秦墨幾乎成了孫正倫的心魔。在那樣的激動的情況下,自己明明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得到她的目光了。
她看過來了,她明明看過來了。
對秦墨,孫正倫說不上恨,心胸不至於如此狹隘。可若是盼秦墨好,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是特意來等著看秦墨出糗的,或許聽到了他對功名求而不得狼狽不堪的模樣,自己心中的怨氣也會消失。
只是事情似乎與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裡頭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