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雷聲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突兀地響起。
來到第四層樓的姜慶,第一眼便被擱置在大廳的鋼琴所吸引注目。
紅漆塗抹鋼琴的外圍,和那些姜慶見過的民國傢俱如出一轍,在鋼琴的表面,擺放有三張紙稿。
遠遠地瞄過,像是琴譜。
姜慶神經警惕地環視一番,主動靠近那架鋼琴。
他想要拿起鋼琴架上的琴譜,剛想好好地看看裡頭的內容,琴譜紙稿上的文字像是天書般,無論姜慶怎麼嘗試去理解,視線裡所見到內容都像是蝌蚪歪歪扭扭,分不清是什麼的文字。
他無奈地放下琴譜。
忽地。
鋼琴琴蓋猛地閉合,神經緊繃的姜慶連忙收回放在琴鍵上的手,差點就讓它壓到了。
姜慶悻悻然地看著眼前的鋼琴,雖然他會彈鋼琴,但在如此詭異的環境裡,那種心情和格調早都被毀得一乾二淨。
又是一記雷聲轟鳴,閃電的光輝照耀了並不昏暗的四層樓。
姜慶從鋼琴邊走開,開啟了距離他最近的一扇門,開門的剎那
一鋼琴曲在他耳邊響起。
姜慶的視線隨之朝音樂的來源望去。
那是一個老式唱片機,模樣和款式是民國時期的那種唱片機。
詭異的鋼琴聲空靈、靜美、典雅。
姜慶的心神沉浸其中,當然他不是單純地在享受鋼琴曲,而是在努力地記著鋼琴的節奏和音符。
惟妙惟肖,讓人在某一刻擁有著想要放棄自己的徵兆。
等等,不對勁!!
姜慶驀地心頭一顫,從那種詭異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頓時冷汗直冒。
他差一些,就要被這詭異的鋼琴曲拉入恐怖未知的狀態中,艱難清醒。
姜慶果斷地直接抄起唐刀往朝唱片機一砸,唱片機直接裂開。
那鋼琴聲隨即戛然而止。
解決掉這個不算麻煩的麻煩後,姜慶繼續逗留在這間房屋裡,直覺告訴他這個擺設類似於書房的地方很不一般。
書房唯一的一張書桌,上面凌亂地遍佈著各式各樣的紙張,稿件。
但這些紙張和稿件上的內容,姜慶卻看不見,異常地模糊。
姜慶拉開書桌的抽屜,現了這些畫紙,上面繪製著恐怖的厲鬼。
是他都沒有見到過的...鬼?
第一張稿紙上,畫有一個未知的存在,它的牙齒是由密密麻麻的人手組成,一雙巨目是由人頭鑲嵌進去的,人頭露出詭譎的微笑。
這個存在的外形有許多凹凸不平的疙瘩,像魚卻不是魚,有著魚類碩大的腦袋,剩下的身軀卻隱藏於迷霧之中。
第二張稿紙上,畫著的是一棵樹。
一棵通體蒼白,主幹像是骨頭般的樹。
稿紙裡的樹上,掛著的各種詭異物件,腐臭的人皮、破爛的布條、怪異的紙幡……
漸漸地,在姜慶注視的目光下,那棵白骨組成的樹隱約浮現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準確地說是一個影子。
準確的說,是由黑暗凝聚的影子,它背靠著骨樹,低垂下頭,眉心中緩慢地裂出一條縫隙。
那是一隻在不安轉動的鬼眼,緊接著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多,整個影子身上都遍佈著猩紅的眼睛。
姜慶在見到它的那一刻,便反應了過來,是他在神秘復甦劇本里見到的那隻詭異的大鬼。
姜慶微眯起眼,目光銳利。
在姜慶閱覽過前面的兩張畫稿後,它們與那記錄著琴譜的紙稿同樣自燃起來。
姜慶認知到只有一次檢視的機會,他抓緊時間翻開下一張
是一個女人,坐在化妝鏡前。
她的臉朝向一面鏡子,以背對的姿勢。
在她身前的木桌上,還有一把剪刀,剪刀鏽跡斑斑,剪刀的把手纏繞有詭異的黑。
一雙流淌著黑血的繡花鞋穿在她的腳中,女人身上那件猩紅的旗袍宛如黑夜裡的玫瑰,帶著不祥和詭異。
最後,姜慶翻到了藏在稿紙底下的那張畫稿。
姜慶怔住了,難以用言語來描繪紙稿上記錄的畫面
漫天的屍體,宛如下餃子般地墜落,畫面定格於某一刻。
黑暗的灰霧中,一具具跪拜在地的屍體,他們的笑容,似哭,似笑,頭顱始終堅定地對準一個方向。
就是在那個方向,姜慶再一次見到了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