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紀元326年。
虛空,安娜卡西塔駐地。
大部隊連續幾天快馬加鞭的朝著機械暴徒的基地趕去,一路上很少休息,所有人都乘騎在自己的坐騎上,只有阿爾桀依靠著自己強大的腳力,在凸起的岩石上跳來跳去。
雖然是依靠著自己的肉身,可他的度絲毫沒有落下,畢竟他不知疲憊,在不損傷肉體的情況下,他早已把肉體的可能開到了極限。
阿爾桀就這樣一邊遊走在隊伍邊緣,全力趕路,一邊思考回憶著前幾天和鐵匠師傅的對話。
關於耳語者的身份,阿爾桀現在確定無疑,他必然是技術與鍛造之神老阿爾文的子嗣,但是關於耳語者現在的處境阿爾桀卻報有一定的疑問。
按照阿爾桀自己的推斷與老師傅的描述,在使徒戰爭的時候,老阿爾文作為唯一支援使徒的神明,製作了傳動器,讓戰敗的使徒們依靠著它來到了虛空之外謀求生路。
戰爭過後,技術與鍛造之神必然會受到嚴懲,他的做法背叛了同袍,也背叛了唯一神,在當時神域緊張的氛圍之下,老阿爾文必死無疑,那他掌管的神位則會隨著他的死空缺了下來。
那麼,技術與鍛造之神的後繼者是誰?難道真的是耳語者嗎?如果說父親眾神所殘害,導致了耳語者的扭曲,這還說的過去……那諸神怎麼可能讓這個對他們滿懷仇恨的瘋子繼承其父的神位與能力呢?
疑點實在太多,阿爾桀只能粗略的判斷出,耳語者必然與與現在的技術與鍛造之神有著什麼聯絡,只是他說不出來。
說完耳語者,阿爾桀開始再一次的審視自己。
從哪來,到哪去,為何而生,這些我們活人會思考的問題,阿爾桀也會,這既是他區別與其他食屍鬼的地方,也是他痛苦的根源所在。
他一直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思考那些不復合自己身份的問題,為什麼他會和別的食屍鬼不一樣,但是他一直都沒有什麼眉目,反倒是近期關於耳語者的探索,讓他有了新的線索。
自己身上屬於耳語者的地方,就是那隻不斷腐敗的右臂,如果沒有神明質量的血肉作為補充,那麼他的右臂大概會一直腐敗下去,這個情況讓他直接聯想到了自己的左眼。
在幾天前,他離開老師傅營帳之前的最後一個問題是這麼問的“老師傅,在你見過的神只中,有哪一位,是獨眼的嗎?”
在軍營中有謠傳,說阿爾桀已經以食屍鬼的形式活了幾百年,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從創世紀的時候就有了意識,他和這個一千多歲的世界的“年齡”幾乎一樣大。
阿爾桀在想,是不是在創世戰爭的時候,哪一位神明的眼睛被挖了出來,然後碰巧被自己化作的食屍鬼吃下,自己才獲得了看到世界的眼光和思考問題的能力。
可惜,無論他的推斷是否正確,都無法從鐵匠師傅那裡得到印證了。
這種肉體的損失,只要神明們願意,可以隨時修復好,耳語者只是收到了詛咒的侵襲,才無法復原右手,如果他找到了解除詛咒的方法,那回復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阿爾桀不由的嘆了口氣,果然還是一團亂麻啊,現在唯一能對付耳語者的辦法,就是自己手中擁有的血晶詛咒。
想著想著,阿爾桀有些分神,一個不注意腳下踩空,竟然失去了重心,向前方倒去。
雖說他是不死之軀,但是如果在行軍途中受傷,難免會給同伴帶來麻煩,他下意識的想要用自己的右手撐住自己的身體,卻猛然間想起自己此刻的右手已經腐朽不堪!
如同敗絮一般的右手根本沒有支撐身體的力量,說不定會因為姿勢不當反而被直接折斷,那阿爾桀重傷的事必然會暴露給安娜,情急之中,一個奇怪的念頭從阿爾桀的腦海裡閃過。
如果岩石要是軟的就好了......
不,岩石,就是軟的。
嗯?為什麼我會這麼想?
阿爾桀還沒反應過來,剛剛觸碰到他右手的大地一下子生了改變。
岩石固有的穩定解構在觸碰到那隻手的瞬間,開始膨脹成細碎的纖維,觸感變得和棉絮一般柔軟,體積隨著密度變化不斷膨脹,就像一個軟軟的床墊一樣接住了將要摔倒的阿爾桀。
而這本身不符合世界原理的變化,在接住阿爾桀後開始分崩離析,雖然沒有恢復成原來的岩石,但也變成了細碎的沙土,嗆得阿爾桀一陣咳嗽。
“喂!沒事吧!副官大人!”率領騎兵隊的科林此時正好出於阿爾桀附近的位置,他將騎兵們的指揮權暫時交給副手,轉身過來看看摔倒在地的阿爾桀。
剛才岩石生的驚人變化也被科林看到了,只是他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只能單純的跑過來,關心阿爾桀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阿爾桀輕輕將左手伸出,讓科林攙扶著自己站起來,轉身看看自己身後留下的土坑,裡面全是岩石結構崩塌後留下的沙礫。
“剛才......生了什麼?”科林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突然生異變的大坑,試探著詢問道。
“沒事......”阿爾桀皺緊了眉頭,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