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慣了她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她竟然笑著對我說謝謝,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趕緊應了一聲“有什麼好謝的。”,隨後就進了衛生間。
自那天晚上以後,仉亞男對我的態度就變得……更惡劣了。
她開始扮演二爺的角色,每天一大早叫我起床,逼我練功,就連我泡藥浴的時間都被她掐得死死的,一天兩次,每次絕不能過十五分鐘。
其實我一直將泡藥浴當成了一種休息,可耐不住仉亞男一直在澡堂外催命似地催我,弄得我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那段時間,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知道二爺對你的期望有多高嗎,你整天這麼懶懶散散的,對得起二爺,對得起你自己嗎?”
她就是這樣,什麼事都喜歡上綱上線,和她住在一個屋簷下,說真的,我壓力很大。
俞老闆在文具店外張貼了招租資訊,可連著三天都沒有人來。
對於此,仉亞男和江老闆都覺得很奇怪,聽她們說,在以往,只要巷子裡出現了空房,立刻就會有宗門派人過來接盤,當然,宗門不會派自己人來,他們派來的,全都是命格弱、天生容易見鬼的半門清。
文具店至今還空著,我感覺仉亞男和江老闆都變得有點心慌的。
但我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心慌,不就是一家店嗎,現在沒人來認租,早晚還是會有人來的。
在這幾天裡,仉亞男還向我詳細說明了舊貨店的經營方式,也詳細地告訴我如果有人來賣東西,該怎麼定價。
和古玩市場一樣,這裡的古物也是按照年代、做工以及歷史價值來定價的,只不過除了以上三點,我們還要考慮古物上夾帶的靈韻,同品相的古物,靈韻越醇厚、越乾淨,其價格也就越高。
仉亞男囑咐我,如果賣家出手的古物早於明代,就要詳細詢問一下這東西有沒有特殊的歷史典故,以及它的具體來路。
如果賣家在這兩件事上說了謊,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對方都要把錢退給我們,但我們不退貨。
除此之外,仉亞男還為我準備了一份價目參照表,她說如果我不知道該怎麼定價,就仔細翻一翻對照表。
招租資訊公佈的第四天,二爺打來了電話,說他已經單方面決定,將那個店面租給李淮山,讓我們把招租資訊撤了。
如果不是二爺打了這通電話,我幾乎忘了還有李淮山這麼一號人。
接電話的時候,仉亞男就在我旁邊,我開了擴音,二爺的話她也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她問我李淮山是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這個人,只是說,他原本是傢俱城一代的地頭蛇,不過現在看,這傢伙很有可能是個半門清。
二爺打過這通電話以後,文具店還是一直空著,李淮山遲遲沒有來。
我以為,我在老巷口的日子就會這麼一天天地平靜下去,可惜我錯了,就在二爺打完電話那個週末,仉如是出招了。
仉亞男一早就提醒過我,她說仉如是不會明刀明槍地和我爭鋒,他會從暗處動手腳,甚至不惜借刀殺人。
但她沒說,仉如是是一個做什麼事都喜歡做絕的人,他只要出手,就不會給我留一丁點退路。
這天早上,仉亞男還是像平時一樣早早將我叫醒。吃過早飯以後,我就在大廳裡晨練,仉亞男則一如既往地坐在沙上,翻看她的賬本。
大概是九點多鐘,店門被人敲響了,我正要去開門,仉亞男就衝著我使了一個眼色,並擺擺手,示意我不要動。
直到店門又被敲打了幾次,她才走到店門前,將門拉開了一道兩指寬的縫隙。
從我站立的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門縫外情景,就見外面站著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他穿著一間白色的中山裝,鼻口中正,眼中帶著一絲清雅的聲韻,眉毛好像還特意修剪過。
仉亞男朝外面看了看,才慢慢將門敞開,一邊又轉過身來對我說“這位是於文中,大羅門的高徒,他們那個宗門,是仉家的老主顧了。”
於文中進門以後,先是朝著仉亞男行了拱手禮,隨後又轉向我這邊“你就是仉二爺的高徒吧?聽說店裡來了新掌櫃,我特意過來看一看,呵呵,不愧是摧骨手的傳人,果然儀表不凡呢!”
儀表不凡?扯呢麼這不是。
我自己長什麼樣我心裡還是有數的,雖然算不上醜,但也絕對算不上帥,在過去,也算是和路人無異,可自從真性被激出來以後,我就必須每天半閉著眼睛,看起來就跟睡不醒似的,哪來的儀表堂堂?
這人一見面就恭維我,讓我心中平白多了一分警惕。
仉亞男對於眼前這個人似乎也沒什麼好感,皺著眉頭問他“你不只是特意來看若非的吧?”
“哦,也是湊巧,”於文中一邊說著,一邊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玉墜“我前兩天得到了這麼一塊寶玉。師父算過,今天是吉日,可以出手了,所以我才趕過來,請新掌櫃給我估個價。”
仉亞男從他手中接過玉墜,隨後就皺起了眉頭“只是估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