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和李淮山在一起混了整整一年,我早就拿他當朋友了,而此刻被我死死鉗制住的小毛賊,不但差點偷走我租來的摩托車,還曾和另外幾個人一起圍攻我。
於私,我肯定更傾向於救李淮山,於公,我救誰都是救,舍誰都是舍。
當時那情形,真是考驗我的人性啊,不開玩笑地說,我當時真的想放棄小毛賊,將李淮山救下來。
關鍵是我不但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
眼看那團陰氣馬上就要碰到李淮山的時候,我鬆開了小毛賊的脖子。
不過沒登我站起來,樓梯口那邊就傳來一聲淒厲的貓叫。
喵——嗚——
那聲音異常尖銳,我聽得頭皮一陣麻,可又像是眼前突然出現了救命稻草一樣,心中一喜,趕緊伸出雙手,再次將小毛賊的脖子死死鉗制住。
這陣貓叫雖然不怎麼好聽,但它一經出現,撲向李淮山的那團陰氣就滯在半空,再也沒能朝李淮山那邊湊近一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每次我打攪了鐵錘的美夢時,鐵錐就會惡狠狠地瞪著我,嘴裡出一陣鬼哭般的淒厲叫聲。
此時出現在黑暗中的,正式鐵錘的聲音。
這一下,我也終於想明白了趴在樓梯上的那團黑影子究竟是什麼。
早就知道這隻懶貓不是凡物,今天它終於派上用場了。
可在叫過這一聲之後,鐵錘就沒了動靜,我以為它會閃身從樓梯口那邊躥出來,可等了半天,前方除了月光和黑暗,根本沒有出現其他的東西。
那陣陰氣似乎也是隻是受到了短暫的驚嚇,停滯片刻之後,又慢慢飛向了李淮山。
起初它的度很慢,似乎在警惕著什麼,知道它接觸到李淮山的後背時才加快了度,直往李淮山的身子裡鑽。
現在陰氣已經附到了李淮山身上,我就算現在出手,李淮山一樣會被它控制,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保住小毛賊的命,再靜觀其變。
不能怪我放棄李淮山,在那個情景下,這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據說貓這東西,脾性怪得很,它們幹什麼事情全憑自己喜好,你根本摸不清它們的套路。
或者說,它們根本就沒有套路。
剛才鐵錘的那一叫給了我莫大的驚喜,可如今它又遲遲不出現,讓我在放棄李淮山之餘,也對它失望透頂,可就在那道陰氣眼前就要完全沒入李淮山的背脊時,鐵錐終究還是動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就見一道閃電般的黑影子嗖地一下躥上了李淮山的後背。
等我看清楚那道影子就是鐵錘的時候,李淮山已經伸長了脖子,嘴裡出了比鐵錘還淒厲的慘叫聲。
鐵錐伸出了鋒利的爪子,牢牢抓住了李淮山後背上的皮肉,李淮山一邊疼得慘叫,一邊不停地跳,好像要將鐵錘甩下來。
可鐵錐壓根不打算鬆開爪子,就這麼死死抓著,加上李淮山被陰氣入了體,身子有些僵硬,跳動的時候身子起伏的幅度不大,根本無法將鐵錘甩掉。
同時我也留意到了,在李淮山慘叫的時候,那股陰氣也隨著他的叫喊聲被逼出了體外。
直到陰氣散盡,鐵錘才從李淮山背上跳下來,落地以後又弓著身子,舒舒服服伸了一個懶腰。
李淮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趴在地上,而我這邊的小毛賊也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卸乾淨了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鬆開小毛賊,揉著有些僵硬的手腕站了起來。
剛才李淮山身上的陰氣確實被逼了出來,但它應該沒有消散,現在說不定又凝聚一團,潛藏在庫房的某個角落裡。
憑藉肉眼,我無法找到陰氣的所在,於是又一次施展定神術,恢復到了大炁流沙的視野。
庫房裡的炁場,就像是泥潭裡的淤泥一樣,流動度非常慢,勾勒出的種種輪廓也不是很清晰。
大炁流沙之中,我只能辨認出窗戶的框架、身旁的小毛賊,以及樓道口附近的李淮山和鐵錘,除此之外,就連四周的圍牆都無法在炁場流動中顯現出來。
就在我犯愁的時候,突然察覺到鐵錘正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朝我這邊湊近。
我心裡覺得奇怪,就散了念力,用肉眼看著它一步步接近我。
它輕悄悄地來到我跟前,然後抬起一直爪子,在月光下亮出了爪刃。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後撤一步,鐵錘揮出了它的小爪子,卻沒有碰到我。
這傢伙是想襲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