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望的左肩和右手同時被我攥住,想跑肯定是不可能了,如今還能支撐他忍住疼痛的,只有那謎一樣的自信。
鐵屍毒一經入體,原本應該在轉瞬間作。
劉書望在等,我也在等,他衝著我笑,我也衝著他笑。
說實話,現在回頭想想,當時的氣氛著實有點詭異。
直到刀刃上的鐵屍毒被我的血化解,漸漸失去了墨綠色的光澤,劉書望臉上的笑容,才一點一點僵了下來。
我依舊衝著他笑“使出你的殺手鐧吧,我等著呢。”
劉書望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立即凝練念力,在他的胸口處,又一次迸出了強悍的靈韻。
下一個瞬間,盤恆在他身上的陰氣和靈韻突然消失,一股狂躁的氣息凌空而至,湧入我的體內。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那股氣息好像只能作用於骨骼上,它一穿透我的面板,就立即順著胸骨蔓延,那時候我確實感覺到骨頭好像開始熱了,不過這種感覺不算特別真切,因為幽冥通寶的陰氣,很快讓這股氣息變得溫順起來,連同那輕微的灼熱感,也隨之消弭。
與此同時,我也從幽冥通寶中抽出了更多陰氣,並將它們注入到了劉書望的經絡中。
這傢伙的體質似乎經歷過特殊的淬鍊,陰氣入脈,他依然能保持清醒。
不過這對我來說也不打緊,我的目的本來也不是要他昏厥。
我要打亂他的經絡,廢了他的修為。
像這樣的事,也只有在他上一道念力全散,下一道念力還沒有凝鍊出來的時候才能做到,畢竟我的修為還沒高到能碾壓他的地步。
劉書望好像意識到事情不妙,扯著嗓門衝我大喊“你要幹什麼?”
我盯著他的眼睛,慢條斯理地告訴他“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廢人了。這可是我頭一次廢人修為,也拿捏不好輕重,你以後可能會留下點後遺症,比如陰天下雨的時候,經絡奇癢,渾身上下百蟻鑽心。”
聽著我的話,劉書望的一雙眼越瞪越大。
最後一點自信被擊潰,驚恐和疼痛就湧了上來,劉書望終於忍不住了,墓室裡迴盪起撕心的長嚎。
以前常聽人說什麼,“殺豬般的慘叫”,那時候我還理解不了,為什麼要把人的聲音和豬叫聯絡起來,直到現在才現,人在拼命哀嚎的時候,嗓子眼裡出來的聲音,真的跟殺豬差不多。
劉書望依然想要掙脫,他奮力扭動身子,兩隻腳也不停地蹬地,只可惜他那點力氣,實在幫不上什麼忙。
我皺起了眉頭,對劉書望說“放棄吧,老實一點還能少受點苦。”
李誕可能是有點看不過去了,就小心翼翼地朝我這邊湊了過來。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可在這樣節骨眼上讓我放手,基本上沒有可能。
沒等李誕張口說話,劉書望突然昂起了脖子,衝著西牆下的陰影大聲哀嚎“師父救我!”
我和李誕都是一愣,隨即便齊齊朝正西方向看了過去。
在西牆的陰影下,有兩個看不清模樣的使者,記得他們剛出來的時候,姿勢就和其他人不同。
別人都是將手抱在腰前,擺著一副隔岸觀火事不關己的表情,只有他們兩個攥緊拳頭,劍拔弩張地面朝對方。
那時候我也沒多想,可劉書望這麼一喊,我就越覺得那兩個人有問題。
李誕先我一步察覺到了危險,轉過頭來衝我嚷“快走!”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陰影中就揚起了一道極強的念力,我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撒開騰雲步,拖著劉書望一起後撤。
念力方起,就有一個飄逸的身影從陰影中衝了出來。
我和李誕這才看清,對方根本不是三青會的使者,這傢伙只是體格、服飾和內山使者別無二致,可他頭上沒有氈帽,也沒有齊肩的長,燈光照在他那顆燈泡似的腦袋上,還能反射出一層油光。
這人腦殼上光禿禿,眼眶上卻長著一對又粗又濃的眉,整個下巴也是鋼須倒立,遠遠看去,仿若一尊怒目羅漢。
他一現身,墓室裡的眾多使者也動了起來,齊齊朝他圍攏過去。
我一邊後撤,一邊衝李誕喊“告訴大家,別接近那個人!”
對方念力太強,身手看起來也不錯,三青會的使者都是些沒有修為的人,貿然圍上去,可能會出現傷亡。
李誕忙不迭地朝使者們打手語,我也沒有更多心思去理會別人,死盯著那個疾馳而來的“羅漢”,不斷變換腳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