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平時,我體力充沛的時候,炸響一起,我會在第一時間用定神術穩住心神,甚至在明膠爆炸的瞬間,我就能用業風將其冰封,但當時的我實在太過疲憊,根本無力做出這麼多動作,才被炸得失聰失明。
趁著我什麼都看不到的空檔,王木齋暴起,帶著張大有一起跳下的懸崖。
我猜不透王木齋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姑且認為他對實用無比忠誠吧,其實他完全可以將張大有推下去,留下自己的命,可他竟選擇與張大有一起赴死。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行為,我還以為,王木齋是因為在張大有手中遭受了太多非人待遇,瘋了。
直到我看見林子裡的軌道索,看到沼澤附近的硃砂,才明白,王木齋此舉,就是為了將張大有送到實用面前。
實用的人為了加快度,早早在山下等著,張大有和王木齋一落地,他們便藉著鋼索,將張大有和王木齋送到沼澤這邊,在我下山之前取出虺丹,藉著傳送陣逃走。
如今的張大有實力群,身邊又有眾多爪牙,實用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奪取虺丹。
每一個細節,實用都算計到了,而且他的算計精準無比,每一個細節都完全處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早就知道實用的厲害,可每次被他玩得團團轉的時候,心裡依然是既憤恨,又後怕。
這時梁厚載說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實用的目標不是玉鐮?他怎麼會對陰氣之源沒興趣呢,難道說,陰氣之源,不止這一個?”
恐怕梁厚載的猜測是對的,既然實用能搞到那樣一塊充斥著夜魔陰氣的明膠,那他就能搞到更多的夜魔陰氣。
興許,在我和吳林找到玉鐮的時候,實用就已經找到了其他的陰氣之源。
掌東海大概不會像我和梁厚載這樣思考這麼多問題,他只是湊過頭來問我“你也不能老在這坐著吧,你的幽冥通寶還在檮山上呢。”
儘管心中充滿了強烈的挫敗感,但我也知道,坐在這兒兀自難受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扶著膝蓋起身,
沿著原路返回時,梁厚載掃視著搭在樹枝上的鋼索,以及鋼索正下方那條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跡,臉上的表情非常壓抑。
想一想張大有被滑輪吊在鋼索上滑動的情景,我心裡也很彆扭,那時候張大有應該還沒死透。
我先回了趟獨崖觀,拿了幽冥通寶和檮牙,隨後才下山與老左匯合。
在芽谷見到老左的時候,老左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整個人都是虛的,要靠青崖子和孫路遠兩人架著才能勉強站立。
芽谷上空,飄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再看看青崖子、孫路遠,以及附近的澄雲大師和陳道長,每個人都很有精神,一點不像是剛剛經歷過苦戰的樣子。
是老左靠著一己之力鎮殺了屍魃,其他人不是不想幫忙,而是這種級別的戰鬥,他們已很難插上手。
陳道長迎上來問我“你那邊怎麼樣了,抓到人了嗎?”
我先朝孫路遠揮揮手“老孫,你先送老左去驛館那邊好好休息休息,給他弄張乾淨的床,讓他好好睡一覺。”
看到老左那副連抬抬眼皮都十分困難的樣子,我實在不想讓他再承受更多心理上的負擔了。
孫路遠和青崖子架著老左走遠了,正巧邢偉也帶著劉尚昂、李淮山他們幾個過來,我才開口道“咱們都中計了,實用對玉鐮根本沒興趣,他做下這麼多佈置,就是為了張大有體內的那顆虺丹。”
聽我這麼一說,在場人都懵了。
我忍著強烈的疲乏,將實用的計策細細為大家拆解了一遍,在我說話的時候,有些人就炸了鍋,開始討論實用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取得長生,以及如何阻止他,如果他得到了長生,我們又該怎麼辦。
出乎預料的是,劉尚昂似乎對此比較樂觀,在他看來,既然兩千年老左就帶人鎮殺過夜魔的宿主,就算實用被夜魔附身也不用怕,再鎮一次就是了,更何況當年老左的修為遠沒有現在這麼高。
可劉尚昂忽略了一件事,如果實用得到長生,他們同時具備夜魔的修為,和他原有的謀略。
現在實用還沒有得到長生,我們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得到長生以後又會怎樣,我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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