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前輩與往事

「那不就是工匠團的鐵匠嗎?這也稱得上是前線戰士了,聽說,早期烏卡戰爭時期城頭上的弩炮全是你們造出的、而且還不需要什麼昂貴的材料。」西里爾精準的點評,讓科瓦爾臉上止不住笑容。

這時的西里爾已經離開了奉承拍馬的狀態,他現在挺希望可以從這名鐵匠身上,學到卡西米爾在抗擊烏薩斯入侵之時自制弩炮的技巧——作為一種可以手搓出來的重型守城武器,同樣可以用在隔離區的防禦上。

「是,但也不是……那是從游擊隊那邊傳來的技巧——那些『守林人』。」老鐵匠有些感慨,眼神稍稍的陷入了回憶——他這裡所說的游擊隊自然不是北原上的愛國者等人,而是另一支為了普通村民的生命安全而戰的部隊。

他們摸索出了不少土方法……其中,有些甚至傳到了卡西米爾的正規軍、那些征戰騎士手中,可笑的是,騎士老爺們終究看不起那些地方力量。

與此同時,一旁的老騎士面上忽然浮現了一種略微的痛苦與羞愧,這表情很微妙,征戰騎士與競技騎士相比,確實是更加光榮,但他們絕非能夠全然代表正義——在戰爭中必須有所取捨、必須服從上級命令,他們也會犯錯,也依然有著對不起的物件。

那些辛苦抵抗、卻未獲得他們支援的游擊隊,就是其中之一。

「老師,你們的故事……我已經聽到耳根子都快長繭啦?賽場上可用不了破城矢那種大小的武器。」佐菲婭生怕話題繼續延伸到過往的戰史。

畢竟,每回這兩位老師喝高了的時候,都會大致給她重複一次,她理解那場戰爭對於兩人的生命影響究竟有多大、但一直講重複的事情,總還是有些膩味。

「也是,不過菲林小兄弟,如果你還不想暴露你的劍術,我推薦你下次上場、可以改用鈍器,比如釘頭槌、錘矛或是鐵棍。」弗格瓦爾德對於西里爾未來的比賽給出了一點建議。

他也多少理解,上一回,他拿全鋼製的推彈杆就用得挺順手,畢竟,盾衛的裝甲再強、也架不住這樣敲啊?於對輕甲對手則更是致命了。

「當然如果你本身就慣用劍——鐵鐧還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適應起來難度不會太大,只不過,如果下場積分賽你真帶著鐧上場,鐵定會被報紙消費一番……」這話說完,三人都已經大概猜測到了可能的報紙刊載內容。

「不過哥哥……啊?我能這樣叫你嗎?你和上一屆的黑騎士姐姐真的沒有關係嗎?」小姑娘得到了西里爾的點頭授意之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兩人極為類似的戰鬥方式、也無怪乎外人會有相關的聯想。

「完全沒有……黑騎士來自於萊塔尼亞、我來自維多利亞,雖然我相當佩服她,啊?這麼說好了——就有些類似於我對西里爾·臨光一般,我雖然非常樂意拜會,但很可惜、我們之間從未見過面。」西里爾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的態度。

「不過這也完全正常——我現在只是個連封號都沒有的賽場小透明、也不知能堅持到哪呢?」他又開始了自謙。

「你現在這叫透明?看看明天報紙吧……如果讓我來推斷,以你目前展現的實力、如果再接受了個大企業贊助——入圍特錦賽應該不是問題、只是到時候與誰簽約,會是個需要謹慎考慮的事情,我還指望著你給我的酒吧帶來一點宣傳呢!」馬丁最後還稍稍提了下自己的小店。

「其實嘛……我有些個人原因,我並不想接受任何企業的扶持。」實際上是不能,或者說也根本不會有哪間企業、會希望贊助另一名企業的老闆……這在邏輯上就非常奇怪。

「喔!有氣魄!我敬你一杯!」對於西里爾這話,科瓦爾對此好感陡增。

「這才有騎士的榮耀——乾杯!」一旁的老弗也舉起杯子,四人稍稍碰杯、連佐菲婭也用手中的飲料杯碰了碰,但唯獨馬丁卻沒跟上,因為他對此持著完全不同的意見。

「呵、這可不是好事……聽我一句勸,如果時機點到了,就找家還能看的企業把合同簽了吧,另外,下回上賽場得穿個盔甲、無論這是不是要打出『節目效果』,但下次絕不能再託大了——你的起點很高,但競技騎士有時候玩的,就是背後站著的企業、與那些看不見的規則。」老馬丁說完,只是舉起了他用機械作動的左手掌作勢拿取酒杯。

但因為冰涼而凝結了水氣的杯緣溼滑、加上金屬手掌非常光滑——杯子連連打滑,他竟然連連抓不起來,接連三次之後,他便無奈的改用右手抓起、湊到嘴邊。

「馬丁……唉……我當初就該勸勸你,設個底線是好事。」弗格瓦爾德深深嘆了口氣,當初馬丁在賽場觀戰之時,並沒有想過他會為了獲勝、硬生生無視對手雙劍中的一柄。

他選擇用左手去格檔一陣、想要將對手的一擊撥開、當時的他只想著勝利。

「顫鐵騎士」馬丁這捨身一擊成功了,但他的半截胳膊也沒了,更為可氣的是……他的贊助商並不打算花大價錢負擔高昂的顯微手術費用、畢竟,受了重創之後的他,復健可需要漫長的時間。

最終只願提供一筆退休金、以及截肢手術的醫療賠償,他自然不願,使用媒體力量宣揚此事……可雙方魚死網破的最終結果是,他的贊助商再無任何騎士敢與之簽約。

而馬丁,則是被用一些陰私的手段給剝奪了騎士身份…只能憑藉積蓄開了間小店,並在幾位朋友的支援之下勉強度日,這才好不容易到了今天。

「晚輩受教了——」西里爾對此是深受感動,這名光頭馬丁此刻的話,已經遠遠出過來人對於一名萍水相逢的路人的指點。

「哎、這些都是過去事了,但如果你缺盔甲…我那邊還有一副我以前上場時的鎧甲、應該是再也用不上了,給科瓦爾修一修調整下、應該還堪用。」馬丁最終有些釋然的、面色如常的給出了建議。

這時,已經緊閉的酒館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有序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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