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諾亞蹩手蹩腳地從門後走進足夠寬敞的房間,沒有窗戶的陽臺外照射進來了幾縷陽光。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裡實在太亂了,零散的衣物灑落在地板各處,桌子堆滿雜物而椅子也被推倒,就連裝滿紅茶的杯子,都翻滾到了某處的角落。
難道剛剛這裡什麼過什麼搏鬥嗎,諾亞想象不出這裡到底該怎麼住人。然而艾莉思,還是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下生存了下來。她跪坐在那張足夠讓十幾個人都躺滿的大床上,手中拿著一把不像她會去用的優雅梳子。默默承受著艾莉思摧殘的人是青羽,她一言不地坐在那裡,不到半小時就被換了十幾種型。
終於注意到了諾亞的到來,艾莉思轉過頭去看他。眼神之間瞬間流露出了一種敵意,震怒的同時還帶著不少的嫌棄感。
“我的老師竟然是你這傢伙嗎,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坐在床上,艾莉思可能會吐口痰出來。諾亞猜不出她到底多少歲了,雖然一般的精靈每當到了成年,身體的成長度就會變得緩慢。而一直在14歲之前為止的時間,都只是會跟普通的人族一樣長大。
按理來說艾莉思今年也就9或1o歲,性格卻要跟街頭4o多歲的小巷混混一樣惡劣。
諾亞無奈長舒了口氣,雖然不願意但,被交代的工作還是要完成。
“事先說好,我可沒有跟你道歉的打算哦。”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法杖,昨夜身體上的傷痕又隱隱作痛了起來。“都是因為你先囚禁我朋友來……”
是因為這次事先做好了心裡準備吧,當艾莉思從床上一躍而下的時候,諾亞就瞬間停止了言轉身離去。
“別跑!!!”
一場漫長的追逐戰持續了好久,諾亞想不到自己熟悉這座叢林城市的手段,居然是在被追殺中完成的。
朝氣蓬勃的清晨就這麼結束了,諾亞一直躲在某座樹杈的陰影之中,直到太陽轉移到了頭頂的正上方才敢現身。
雖然早就明白,但這果然還是非比尋常的困難。跟這比起來,對付那頭火焰巨獸還要更輕鬆。
但是他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就算再怎麼難搞,也終究只是個小孩子,肯定能有解決辦法的。
“要、要不要吃茶點?”諾亞說。他再次來到了房間的門外,手中端住放著蛋糕的托盤微笑示好。“這是我從世界樹外帶來的,很好吃……”
飛來的一擊枕頭砸在了他的臉上,這次的行動又再次以失敗告終。但諾亞是不會放棄的,就算是為了讓青羽逃脫魔爪,他也必須得努力才行。
夜晚,世界樹的圖書館。這裡比起外面的世界,還要更加寂靜上一截。一切的東西都是木質的,無論是依靠在牆壁上的一整面書櫃,還是用來防止紙張老化的樹脂油,到處都充滿了森林的氣息。
大量明亮幽靜的暖色水母飄散在這裡,代替檯燈與魔核成為了純自然的光芒,還不用擔心書籍會被火燭引燃。身心俱疲的諾亞癱趴在桌子上,對飄到自己鼻尖的水母輕吹了一口氣。
“不行,我做不到……”他哭喪著一張臉說。
諾亞放棄了,然而站在階梯上的法比安並沒有理他,只是默默專心整理自己手中的書籍。偌大的圖書館內就只有他們兩人,而且平時除了法比安以外,也不會有人特地來這裡觀看書籍。
因為那些曾經會來看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外出離開了家鄉,選擇到外面遼闊的世界去進行探險。再不然的,就是加入了帝國軍前往前線,抵抗魔族的入侵去了。
“又來嗎,多少有點志氣如何?”法比安嘆息著說。
“可她連跟我對話都不願意,我還能怎麼辦啊?”
諾亞一臉埋怨地抬頭看著他,這個人嘴上說的到是輕鬆。
“那是你的問題,請做好身為一位老師的責任。”
“我才不知道那種東西,都是你們強硬逼我的。”
諾亞哼了一聲甩過頭,幾天下來身體上又多了不少的傷,雖然用魔法就可以治癒,但心靈上受到的摧殘卻無法消失。明明長著一副人類的姿態,卻只會像野獸似的無腦衝鋒。有人說艾莉思是公主,恐怕連神明都會笑掉大牙吧。
“不過嘛,能堅持過三天的你也還算有毅力了。”法比安突然說。“以前請來擔任艾莉思小姐老師的人,基本上在最初的一天就選擇離職,或者偷跑走了呢。”
諾亞聞言根本不感到意外,他第一次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呵呵,完全不難想象出那幅場景。”諾亞笑了一會後接著說。“但她難道一直都是那幅樣子嗎,總該會有平靜的時候吧?”
法比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算是他其實也很少見到,艾莉思會有不那麼活躍的時候。上一次見到她像個真正的女孩安靜,也就只有在那個人面前的時候吧。
“這個嘛,如果是在伊芙大人的面前,艾莉思小姐到是一直都很聽話呢。”
預料之外的名字突然在耳邊響起,諾亞猛地從木桌上直起了身體。
“唉,伊芙?”
“嗯?”諾亞的反應讓法比安有些疑惑,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就算是你應該也聽說過伊芙-緹娜斯大人吧,那位可是帝國榮耀的十二聖騎士之一,艾莉思小姐的親生姐姐。”
這道訊息彷彿化作了一道閃電,正面直擊進了諾亞的腦海。這兩個人在哪方面有對比性嗎,已經不是長得像不像的問題了,在身為生物的本質上,就擁有著無法比擬的差距。
“真的假的,那個刺蝟魔獸和伊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啊?!”諾亞拍桌大聲驚呼。
“刺蝟魔獸是什麼啊?完全都沒有聽說過。”法比安低下頭不悅地望著諾亞。“不過話說回來,你居然見過伊芙大人嗎?”
諾亞聞言呆愣了一會,因為太久沒有見到,他已經差不多忘記了伊芙的模樣,偶爾想起她的時候也變得越來越少了。
“嘛,已經分開了很久了。”諾亞又趴回在了桌子上,滿臉都寫著失落與哀愁。“現在完全不知道她在哪裡,就算想見也見不到啊。”
諾亞長嘆了一口氣,法比安則眯起了眼鏡,他擺放好最後的書籍,慢慢地順著階梯走了下來。
“你們很熟嗎?”法比安問。
“啊,我們是朋友,還救過她的命呢。”諾亞有氣無力地答道。
然而法比安卻完全不相信,他一手拍打在了諾亞面前的桌子上,神情表現得異常嚴肅。
“你說謊,伊芙大人怎麼會被你給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