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委託人?”夜鬥反問。
“沒錯,就是我。”大黑點了點頭,側身讓開路,“請進吧。”
“那麼,這次委託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夜鬥跪坐在榻榻米上,那大黑坐在矮几的對面。
有棲川鬱時並不是接受委託的人,他只是來圍觀的,所以跟著刀劍付喪神安安靜靜的挨在牆角。
“我想請您……斬斷緣。”大黑捏了捏拳頭,方才緩緩地說出來,“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一直很想要個孩子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啊,一直想擁有一個孩子,但是我既然已經死了,變成了神器,就沒有辦法擁有孩子了。”
“我的女神,她希望我能高興,所以去收養了一個孩子模樣的神器回來。最開始我確實很高興,”大黑苦笑了一下,“但後來發生了越來越多的事情……因為這個孩子的關係,女神大人她染上了羌……這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為了我,女神大人也不會因為染上羌。”大黑沉重地嘆氣,“我們知道必須放逐那個神器,但我和女神大人卻都無法割捨這個孩子。所以,為了女神大人,請您斬斷這份緣分吧。”
“當然可以,畢竟你是委託人。”夜鬥點了點頭,這對他來說不是難事,“斬斷緣分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但是……你問過你家女神大人了嗎?”
大黑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女神大人她因為染上了羌而病重了。現在沒有辦法起身,委託您是我私下的決定,還沒有來得及告知女神大人。”
“這樣的話,你更應該告訴她才對了。畢竟,她才是那個會被斬斷緣分的人,而你身為神器並不能為你的神主做下決定。”夜鬥撐著下巴,眼瞳中映出沉浮的茶葉梗。
“這……”大黑猶豫了一下,“那麼就請您等一下,明天我去告知女神大人後再做決定吧。”
“好啊,我沒有意見。”夜鬥舒展了一下身體,既然並不著急做下決定,夜鬥也沒有必要必須留在這裡守著,他只要保證這級天不離開城鎮就行了,神器自然有找到神明的辦法。
大黑和惠比壽小福的家裡確實有閒置的房間,但顯然住不下這麼多人。
如果只是夜鬥和緣音兩個人的話當然是能夠住下來的,但現在是2+7,所以他們最後決定一起在城鎮中的旅店住下來。
城鎮的純正的晚上是有夜市的,這裡的夜市比起其他的城鎮都要熱鬧。長街上點著明亮的橙色燈光,整條長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長街上充斥著叫賣聲和樂聲,穿著光鮮亮麗的貴婦人們以扇掩面,站在奢侈品店的門口說說笑笑神情倨傲,衣襬都是奢侈的絲線繡成。
有棲川鬱時是隨便逛逛的,他隨便走走就走到了賣髮簪的攤販前。
“這個好看!”亂藤四郎彎腰看著攤販上列出的髮簪。
有棲川鬱時也在挑選髮簪。
他並不是給自己買的,考慮到他現在的付喪神利有亂藤四郎和加州清光這女子力極高的兩位,他是想買一些送給他們的。
在這個賣髮簪的攤販上,有棲川鬱時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他看到了愈史郎。
正拿著一隻銀簪子準備付錢的愈史郎目光凝滯,他看著有棲川鬱時,臉色並不太好:“你怎麼會在這裡?鬼殺隊這麼閒?”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有棲川鬱時莫名其妙的反問,“這地盤你家的?”
愈史郎語塞,這地方還真不是他家的。
有棲川鬱時微微笑了笑:“既然你在這裡的話,那麼珠世小姐一定也在這裡吧?”
愈史郎並不回答,臉色卻相當之臭。
“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珠世小姐了,”有棲川鬱時暫時保持著禮貌,“可以請您帶我去見見她嗎?”
愈史郎的神色掙扎了兩秒。
他並不是很想帶有棲川鬱時去見珠世。但是如果珠世知道了他沒有帶這些人去見她的話,說不定會生他的氣。
愈史郎權衡了一下,在“讓珠世生氣”和“答應有棲川鬱時的無理要求”這兩個選擇之間,沉痛的選擇了“答應有棲川鬱時的無理要求”。
對愈史郎來說,珠世才是最重要的,其他所有人都要靠邊站。
愈史郎將錢付給老闆,把銀簪子收入懷中,冷淡地看向有棲川鬱時:“你們跟我來吧。”
愈史郎帶他們去的的是一傢俬人醫館。
醫館裡是亮著燈的,珠世正穿著白色的外袍坐在桌前。在聽到門口的響動時,珠世頭也不抬地笑道,“你回來了,愈史郎。”
當抬起頭來時,珠世才愣住了:“有棲川君?”
珠世長長的黑髮綰著髮髻,斜斜插著一根銀簪。她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五官溫婉而秀麗。
夜鬥看清了珠世的臉,他一瞬間覺得這張臉似乎有點眼熟——良好的記憶力讓他很快就想起來自己實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了。
他在緣音的記憶之中看到過珠世的臉。
那是緣音曾經救下來的鬼——名為珠世。
夜鬥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緣音,他心說這下壞事了。
既然他能認出來,擁有漫長生命、一直活到了今天的珠世不可能認不出緣音來。
珠世的目光隨著有棲川鬱時向後移,她似乎是吃驚於有棲川鬱時帶了這麼多人來,目光最後落到了夜鬥和站在他身後的緣音身上。
珠世華還眨了眨眼睛,神色凝滯錯愕起來。
“你是……”
她用手指掩著唇,不可置信的盯著緣音的臉——那是深刻烙印在她記憶中的深紅色的長髮、額角火焰般的斑紋和日輪花花札的耳飾。
“繼國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