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爸對錢沒有概念,只以為夠用就行了。把酒吧送給你後,他手頭還有一些積蓄,本來想投資個什麼東西,結果全部都賠的精光,到現在已經入不敷出了……”
我嘆了口氣,完全沒想到趙鐵拳過的如此艱難,倒讓我心生出不少愧疚。
“前段時間我爸和黑閻羅的事,你以為我爸不想報仇嗎?可是報不起啊!一旦開打,就都是錢,睜眼是錢,閉眼還是錢。有人受傷了要治?有人戰死了要埋?有人坐牢了要撈,舉手投足就都是錢,現在連飯都吃不起了,我爸根本打不起這場架啊!沒辦法,就只能忍……”
說著說著,趙紅軍的眼睛又紅了。他仰頭看天,似乎是為了防止眼淚流下來:“這幾天跑了不少師兄師弟,鼎盛的時候有三四百號人,現在只剩下一百多號人了。再這樣下去,我爸就完了,我家也完了……”
“王浩兄弟?”突然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一看,只見趙鐵拳和彭江一起走來,旁邊蹲著吃飯的武師都站起來打著招呼。趙鐵拳一一擺著手,最後來到了我身前,說道:“兄弟,你怎麼來了?”然後握住我的手:“那天晚上的事謝謝你了。若不是你,恐怕彭江就……唉。我奔向親自登門道謝,可是這幾天太忙抽不開身……”
“你哪是忙著抽不開身!”趙紅軍衝他爸吼道:“你是沒錢,不好意思空著手去!爸!您能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嗎?實話告訴您,我今天把浩哥叫來,就是想讓他看看咱家的困境,看看他能不能把森林酒吧還給咱們!”
“胡鬧!”趙鐵拳大怒,一個巴掌扇過去。
趙紅軍捂著臉,哭著說:“為什麼不能說?咱家連飯都吃不起了,為什麼不能說?浩哥為人仗義,只要和他說了,他一定會幫咱們忙的!”
“不許再胡鬧!”趙鐵拳又是一個巴掌打下去,怒道:“酒吧是我送出去的,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給我回家反省去!”
“就不,就不!”趙紅軍非常倔強。
彭江在一邊乾著急,卻沒辦法勸說父子倆的爭吵,只能不停地說:“紅軍,你別說啦。”
父子倆的爭吵也引起院裡其他武師的注意。大家都紛紛站起來,一時間雜言亂語傳來:“師父竟然真的是沒錢了!”“那麼大的酒吧為什麼要送出去?”“連飯都吃不起了,咱們還是走吧,唉。師父是好師父,可誰不需要吃飯呢……”
趙鐵拳還在打著趙紅軍,沒有人敢上來勸阻,甚至有人放下碗,直接走出門去。
看著這個場面,聽著趙紅軍的哭聲,我心裡難受的很,差點當場說出“森林酒吧還給你們”這種話。畢竟我還有砂石廠,在經濟上是完全不困難的。但森林酒吧不是我一個人的,黑虎幫各堂主都有股份,要送出去必須經過大家同意。
我便把眾人叫道一邊,問道:“你們怎麼看?”
磚頭紅著眼說:“還看什麼,還給人家吧,人家連飯都吃不起了。”
眾人紛紛點頭,果然都是一幫有義氣的漢子。我心中感動,正要說話,只聽苗文清說:“你們就不覺得,他們是在演一場戲給咱們看?”
“喂,你怎麼說話呢?!”磚頭第一個不滿意了。
“就是,你還有點良心嗎?”拳虎怒氣衝衝的。
但是其他人都沒說話,反而看向了院內。葉展說:“真是用心良苦的一場戲啊。”
抱怨的武師、抱屈的兒子、發怒的父親、著急的彭江……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做給我們看的。從趙紅軍讓我今天早晨來看看開始,這場戲已經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了。
趙鐵拳把森林酒吧轉讓給我,這件大事趙紅軍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他武師怎麼可能不知道?
苗文清又悠悠地說:“其實浩哥,早看出來他們是在演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