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王為皇帝同母胞弟, 作為皇戚, 如今世子夫人進門, 還是需進宮拜見太后皇后一趟。
孟婉還在被窩裡熟睡時, 楚修便已起來, 整理儀容,前去上早朝。
還不忘捏捏她的小臉道:“待我早朝回來,便陪你一同去拜見太后。”
孟婉被子蓋得嚴實, 僅露出個小腦袋,迷迷糊糊地朝他點頭:“嗯。”
緊接著, 楚修輕然一笑,便退出臥房了。
他走之後,被窩裡僅剩下餘溫, 漸漸地就不暖和了。
孟婉沒過多久便醒來,在被子裡賴會床,天是越來越寒了,手臂一伸出去就很冷。
凍了個激靈,孟婉便起床了, 將衣物穿好。
菁兒端來早膳,用過之後, 便動了起女紅, 繡起束髮帶,用那白玉襯好幾個顏色,孟婉還是選擇淡金色。
一晃時間便過去了,待楚修下朝回來, 孟婉忙讓菁兒把女紅收好。
楚修入房來,身上還帶著寒氣,攬著她親吻。
孟婉問道:“太子與表姐可回帝都了?”
楚修眸色微凝,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沒有,不過已經派人出去尋了。
回罷,未多做停留,楚修便給孟婉披上狐裘披風繫好,牽著她便出了雲野居。
二人先是去到嘉怡宮,阿瀟便暫由皇后照看著,著實讓皇后傷神。
便又去到長和園見過太后,入了門,那太后單手扶著額,手裡握著佛珠凝思。
見這對新人來,她心中難得有些緩和,還是楚修懂事,不用她操心。
楚修對太后還是有幾分不快,因婉婉就因此差點受傷。
太后將孟婉喚到跟前來,賞了個冰翡翠手鐲,她心裡跟明鏡似的,算是給後輩見面禮,更是虧欠孟婉的,底下的人不識事,把孟婉連累進去,差些就沒了這個孫媳。
楚修端熱茶品茗,眸光輕瞥太后神色,心中起了一番冷笑,待孟婉回到他身邊坐下。
楚修放下熱茶,勾唇淡笑:“皇祖母,孫兒有件事想與您提,望您斟酌幾分。”
太后瞧向他,手中佛珠一下下的轉動,“小修成婚剛不久,有何想要的,哀家聽著,依便是了。”
“皇祖母一向善解人意,孫兒要提的事,是太子的事。”楚修道。
太后手中佛珠不經意間停頓了一下,“就連你都來相勸哀家了嗎。”
“孫兒不是來相勸皇祖母,是提醒。”
楚修從容道:“太子性情,孫兒自小了解,看似輕浮,一旦認真起來,眼裡便只有所看重之事,這一點與皇上些許相似,皇祖母不會不知吧。”
楚修轉了轉眸,“孫兒是怕皇祖母再阻攔下去,若是出了什麼事便不好了,泱泱大遼皇朝僅這麼一個太子。可別忘了,四十年前,傳國玉璽遺落,大遼陷入二十年無帝位繼承人時期,內戰不斷,若不是皇上將玉璽從大滄尋回,這天下,就不是楚家的天下了。”
太后捏著佛珠,凝視著楚修,滿是皺紋的臉微僵。
楚修思索道:“如今太子失了行蹤,孫兒實在是拿不定主意,便與皇祖母提提,儘管那琴女出身低微,與此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您好生斟酌。”
太后未有回應什麼,輕闔上眼,道一聲乏累,退下吧。
楚修淡然一笑,告退後牽著孟婉退出寢殿。
當然,帝位更不要落他頭上,上輩子當政,幾十年如一日,煩心得緊,站得越高,責任便越大,心繫百姓蒼生,權衡朝堂。
就當他今生想擁著婉婉養老可行?兩輩子加起來,好歹也活了近百歲,早無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脾性。
楚修看向身旁呆愣愣的孟婉,還在琢磨方才在殿中他說的話,抬手輕撫她的臉龐,柔聲道:“我們回府。”
行在宮廊中。
孟婉邁著蓮步隨在楚修身旁,她哈了口氣於雙手,凍得緊,忽一片雪花落在手中,頓時愣住。
忙拽拉住楚修的衣袖,舉著小手探到他的身前,欣喜道:“下雪了,相公你看!”
楚修漸停下腳步,這聲脫口而出的相公,著實聽得他心都化了,捏著她冰涼的小手,抿笑:“見著了,婉婉可喜歡雪。”
此刻,四周飄起漫天飛雪,白茫了視野,唯有她的容顏越發清明。
“喜歡。”孟婉笑道。
楚修輕捻她髮間雪,孟婉身披的狐裘毛上沾著雪花,緩緩道:“那便與你共賞雪景。”
回去得讓人做個帶兜帽的裘衣,省得凍到小臉。
孟婉被他牽著走,還問道:“那相公陪我打雪仗嗎。”
“陪,但我可捨不得打你。”楚修回道。
孟婉微蹙了下眉,“那多沒意思,堆雪人呢?”
楚修道:“婉婉想堆什麼樣的。”
“像你這樣的。”孟婉掩嘴輕笑。
楚修頓了下,淡笑道:“那堆的雪人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