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洞房◎揭了蓋頭,謝衍就離開聽雪堂。

繡杏進來,看看曲箏,又看看桌上的合巹酒,小聲問,“姑爺沒同您喝?”

曲箏搖搖頭,褪去臂彎的披帛,順手搭在椅背,平靜道,“來幫我卸妝。”

繡杏嘆了一口氣,看來姑爺還在為剛才迎轎的事生氣。

摘去金冠,脫下繁複的婚服,曲箏去浴房洗了個澡,出來後又讓小廚房做了幾道小菜。

繡杏在一旁佈菜,見小姐沒受姑爺情緒的影響,跟在曲府一樣輕鬆自若,不覺也跟著放下心來,“姑娘第一天嫁來謝府,就把這裡當家了,真好。”

曲箏筷箸一頓,她在這裡生活了五年,重生回來自然沒有那種陌生感。

曾經她也以為這就是她後半生的家,到頭來才知道,在謝衍心裡,她不過是鳩佔鵲巢,搶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既然這裡不屬於她,還是早早歸還的好。

謝衍很快就會位極人臣,權傾朝野,她必須在那之前,讓父親把他的青梅竹馬陸秋雲送回來,如此多少能平息一些他的憤恨,或許曲家還能全身而退。

至於她,求一張和離書,回江南做個自由快樂的富貴閒人不好麼,何必強行介入別人的生活。

她以前被感情衝昏了頭,執意留在上京,如今卻迫不及待想跟父母回家,她不喜歡北方的生硬和寒冷,想念極了家鄉的吳儂軟語、細雨和風。

那裡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曲箏放下筷箸,認認真真的對繡杏道,“你記住,以後你我在國公府生活,永遠不要把這裡當家,更不要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繡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用完膳,曲箏盤點了一下從曲府帶來的嫁妝,而後讓繡杏鋪床睡覺。

繡杏看看天色,難為情道,“小姐要不要再等一等。”

洞房花燭,這是成親頭一夜多重要的一件事啊,小姐怎麼能不等姑爺回來,就先睡呢?

曲箏搖頭,“不必再等。”

因她知道,成親的頭半年,謝衍根本不會碰她,上一世半年後圓房,還是因為他被人下藥,不得已才和她行房,那時候他多狠呀,眼裡閃著駭人的火,手筋暴起像要撕碎獵物的鷹爪,拎起她就堵進床角。

他那時候一定恨極了身邊的人是她,所有的憤怒都化作拆骨入腹的鞭笞,彷彿要把她一身骨肉捏碎揉爛,碾成粉末才肯罷休。

她當時好傻,以為這是男人的饜足不滿,甚至都沒想一想,為何從此之後,他每月只來聽雪堂一次。

因為那之後,他就厭棄她,他對她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而每月十五準時踏著夜色而來,不過是因為他是男人,需要紓解。

他的絕情明明白白,只是她一直看不到。

*

子時,謝衍看完手裡的卷宗,起身回聽雪堂。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廊簷掛著一盞羊角風燈。

推開門,喜燭已滅,昏昧寂靜,想來屋子裡的人已經入睡,長隨文童不滿的小聲嘀咕,“沒等公爺回來就睡,我看這位千金大小姐還在鬧脾氣呢。”

謝衍眸光微閃,而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去備水。”

這樁婚姻,與他不過是一場迫不得已的妥協,女方的行為情緒都影響不到他。

沒成親前,謝衍就常住聽雪堂,沐浴後,他依著慣性走到床邊,剛撩開床幔,一股溫熱帶著香氣撲面而來,順著口鼻,直往身體裡鑽。

床上躺著一個女子,身軀在輕薄的被褥下微微蜷曲著,頭陷在柔軟的枕頭裡,只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姣花軟玉般,在夜色裡微微泛著光。

蓋到胸口的毯子滑落一半,那露出來的一截藕臂,膩雪酥潤,細如蒲柳。

謝衍胸口突然一悸,密密的痛從四肢百骸湧向心臟,腦中隱隱浮現出一些殘碎的畫面,卻怎麼都拼湊不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擰緊眉頭。

曲箏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張開眼,正對上謝衍鋒利的目光,他眉頭緊蹙,面色有點嚇人。

她禁不住打起一個激靈,與他的視線只碰觸了一瞬,就趕緊移開。

他似乎比想象中更不喜她,看她都是這副眉頭不展的表情。

曲箏緩緩坐起,一手拿了軟枕,一手抱起蓋毯,下床,穿鞋,“公爺若是嫌多個人不自在,我去碧紗櫥和繡杏擠擠。”

小娘子髮髻蓬鬆,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聲音軟軟的,語氣卻冷漠,不等他的回答,一側身就出了簾幔。

待她的身影消失,謝衍的心悸才好了一點。

床上空蕩蕩的,帳內還殘留著女子香膩膩的味道,謝衍緩緩在床邊坐下,心裡莫名煩躁,叫來文童,“重新鋪床。”

文童進來一看這冷冷的婚床,不敢相信少夫人竟然丟下公爺去別的地方睡,忍不住小聲抱怨,“她這婚前婚後的差距也太大了。”

謝衍冷冷覷了他一眼。

文童嚇得伸了伸舌頭,但是他說的沒錯啊。

成親前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少夫人多熱情主動,看公爺的時候,眼裡都冒星星,成親後,怎麼又是擺架子,又是愛答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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