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攥成拳去捶他的胸◎曲箏和謝綰進到公主氈房的時候,清樂公主和一群身著華服的貴女圍坐在炭盆邊說話。
馮瑛柳也在,坐的離清樂最近。
清樂公主一看見曲箏,立刻從人群裡走出來,拉著她坐到距離炭盆稍遠的軟椅上,迫不及待問,“你知道陸秋雲這個人麼?”
曲箏輕道,“知道。”
“聽說她正在謝衍的氈房裡呢。”清樂唉了一聲,又問,“那她和謝衍的事你也知道了?”
曲箏原本知道的不多,聽完謝綰的補充,七七八八差不多都清楚了,於是點點頭,“嗯。”
清樂公主氣不打一處來,“我給你說,這個陸秋雲對謝衍絕對有想法,當年大家都說姑母把她留在身邊,悉心栽培,是給自己養兒媳婦呢,姑母去世後,她搬回侯府,和謝衍再無往來,本以為她這是歇了嫁進謝府的心思,誰知你和謝衍一成親,她就玩失蹤,一聽到你們和離,又立刻回來了,你想想,這說明什麼?”
曲箏淡淡一笑,“說明有情人終成眷屬。”
清樂蹙眉,衝炭盆那邊白了一眼,道,“你怎麼和馮瑛柳說一樣的話,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那你成什麼了?”
曲箏感激公主為自己打抱不平,塞了一包深海魚乾給她,“我是成人之美的前妻呀。”
她這句話只是想終結公主的這個話題,她不會自戀到覺得同謝衍和離就是“成人之美”,畢竟陸秋雲去邊關,父親是有一定責任的。
清樂果然氣了個倒仰,不想理她,恨恨的嚼了幾口小魚乾。
氈房畢竟不比正經屋子,雖燃了炭盆,仍不暖和,曲箏和清樂在軟椅上說了一會子話,就趕緊轉移到炭盆邊。
曲箏這才有時間把謝綰介紹給清樂公主,他們倆人就這樣聊了起來。
曲箏讓繡杏把其他的小魚乾分給大家。
這深海小魚,通體沒有一根刺,只中間一根軟骨,曬成幹後鮮香又有嚼勁,一吃就停不下來。
公主的這群小姐妹,一邊盡情享受曲箏帶來的美食,一邊為她打抱不平:“你剛同小公爺和離,她就回來,也太心急了吧。”
“誰說不是呢,但是咱不生氣哈,反正也是你不要的男人。”
“對,還是你敲鑼打鼓不要的。”
這些人整日奉承公主慣了,捧起人來那真是一套一套的。
曲箏聽的一身雞皮疙瘩,在氈房內有點坐不住了,決定出去賞梅花。
她見謝綰和清樂聊的正投機,沒好意思打擾她們,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
梅林里人很少。
太后將近午時才到,早來的人都躲在氈房不出來,畢竟踏雪尋梅年年都有,很多人花都看膩了,只等太后來了,才出門,跟在她身後象徵性去園子裡逛一圈。
曲箏卻沒逛夠。
她生長在四季如春的江南,對北方寒冷乾燥的氣候實在喜歡不起來,唯有兩樣除外。
一個是冬雪,一個是臘梅。
此刻她腳踩在鬆軟的雪地上,看著滿園怒放的紅梅,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她和繡杏兩個人沒敢往山上去,只沿著山麓走,白淨的雪地上都是她們踩出的腳印。
前夜這場雪也真夠大的,梅園的積雪竟然有小腿那麼深,有的雪花落在梅蕊上,陽光一照,晶瑩剔透,好看極了。
曲箏穿梭在盤枝錯節的梅椏之中,流連忘返,直到繡杏驚呼,“姑娘,你的靴筒裡都是雪!”
曲箏今日穿了一雙麂皮棉靴,半高筒,敞口,很容易盛雪。
她低頭一看,靴筒裡塞得滿滿當當,兩條細腿彷彿插進雪裡,這才感到腳底有點潮,她戀戀不捨看了一眼前面的梅花,惋惜道,“我們現在往回走。”
繡杏見回去的路還很長,把出門時給小姐備著的披肩鋪在雪地上,見四下無人才道,“小姐坐在這裡,等我把你靴子裡的雪倒出來再走。”
兩個自小生活在南方的人沒有經驗,曲箏把腳一拿出來才發現,一小部分雪鑽到腳底,綾襪被濡溼了,暴露在冷風中後,瞬時結冰,變得又冷又硬。
這可怎麼下地走路?
繡杏嚇傻了,為自己的愚蠢道歉。
曲箏溫聲說沒關係,鎮定道,“你去找公主要雙幹靴子和綾襪,我在這裡等你。”
也只能這麼做了,繡杏用披肩把她的腳包裹嚴實,而後小跑著返回氈房。
*
梅園外,一輛華貴的馬車靜靜停在那裡。
車廂寒寂,偶有手指碾過紙張的沙沙聲,謝衍半倚在窄榻上,手裡握著一卷。
文童瑟縮在一旁,肚子裡直泛酸。
他平日打理書房,很少出府,今日公爺好不容易帶他出門,梅園的門都沒進,就拐到這山麓邊,看空氣。
若說原因,還不是公爺半道上遇到陸姑娘,憐香惜玉,將氈房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