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暑熱尚未席捲大地,屋裡卻已成蒸籠。
曲箏的身體彷彿被一團陽剛炙熱的火球包裹,輾轉幾許就已經香汗淋漓。
她背抵著地臺上的蒲墊,像飢餓猛獸蹄下的一隻綿羊,在力量對比懸殊的侵佔中,慢慢失去掙扎的力氣,軟成一團等著被吞吃。
在京城,鎮國公府的小公爺—後來隻手遮天的謝大人,一貫是疏冷矜貴的禁慾典範,但只有曲箏知道,在男女親密關係上,他比誰都狠,比誰都會折騰人。
此刻,她整個唇壁都像被石磙碾過,火辣辣的麻著,兩片唇瓣好像腫了,沒有知覺,小舌則早已不是自己的。
她現在知道惹禍上身的後果了。
燭火在熱流湧動的室內潺潺跳動,蠟油淌至桌面,慢慢集聚成堆。
熬了不知多久,被堵了呼吸的曲箏才猛然獲得一絲新鮮空氣。
她虛弱的張開被汗水打溼的睫毛,對上一雙晶亮深炯的桃花眼。
謝衍臉彷彿被洗過,汗水沿著脖頸一路流進衣領,胸脯微微起伏。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凝視幾許,忽而伸手,用指腹按住慢慢摩挲。
曲箏累的不想動,小口小口的喘氣,溫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手指。
“曲箏箏。”他寬闊的胸腹又壓下來,在她唇上輕輕一吮,薄唇劃過臉頰貼近她的耳垂,啞著嗓問,“你是不是出門前就想好了,要勾引我?”
曲箏耳朵被男人重粗的氣息吹的癢癢的,憤怒一出口居然變得像嬌嗔,“謝大人什麼時候變得說話不講邏輯?我今日出門前,就沒想過會遇見你,再說...再說...”她軟綿無力的推了他一把,“誰勾引你了!”
說完又有點心虛,耳垂紅的彷彿滴了血。
謝衍止不住輕笑出聲,捏了捏她的耳垂,挑眉又問,“那你今日為何塗了我最喜歡的榴花口脂?”
曲箏囧住。
她一向愛美,也喜追逐新式的胭脂水粉,尤其是上一世每月十五,她總會花很多時間挑選出最受追捧的甲煎口脂,一絲不苟的塗在唇上。
可奇怪的是,謝衍總是在親她一口後,微微蹙眉,而後用指腹一點一點把她精心塗好的口脂擦去,才會繼續。
她一直以為謝衍不喜口脂的味道,直到有一天,她隨便塗了個最簡單的榴花口脂,謝衍非但沒有擦去,還吃了個乾乾淨淨。
後來她才琢磨出道理來,他對吃進口的東西一向敏感,那些新式口脂雖然色澤好看,但用料複雜,為了固色常常填加豬胰、硃砂等物,他自然不喜。
而這榴花口脂則還是用老式的法子,只有石榴花和蜜蠟兩種可以入食的材質,謝衍自然不排斥。
故而在上一世,她扔掉所有新式的甲煎口脂,只留下榴花口脂。
只因他喜歡。
如今看著他鳳目微微上挑的得意樣,曲箏心裡又臊又羞,橫了他一眼,撇嘴,“誰為你塗了,我自己喜歡不行麼?”
謝衍悶嗓一笑,狠狠揉了揉她發燙的耳垂,“小騙子,在京城我可一次都沒見你塗過。”
曲箏咬唇,輕輕的垂下濡溼的長睫,沒想到這點微小的變化都被他發現了。
謝衍輕啄她的耳根,聲音柔的讓人心顫,“曲箏箏,老實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換口脂的?”
曲箏撇過頭本不想回答,卻被男人惡意咬的花枝亂顛,只好咬牙惡狠狠道,“離京後。”
謝衍笑眼鎖著她含羞的目光,嘴角勾出一絲邪氣,慢慢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原來是那時候。”
曲箏蹙眉,不滿的嚷嚷,“你知道什麼?”
她還想說什麼,男人春水染過的五官卻又逼下來,她滿腔的憤怒被堵回口中。
昏昧的室內溫度再度升騰,燭火嗶啵一聲滋響。
*
夜色漸深,月升半天。
東廂房緊閉的兩扇門終於拉開。
出門前,曲箏嬌眼剜了一下謝衍,又徐徐垂下,仔細的把頭髮和衣襟整理了一遍,小臉還是藏不住擔憂。
謝衍知道自己放縱的狠了,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曲箏箏,不要害怕,你要相信,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一個交代。”
曲箏抿唇,輕輕的“嗯”了一聲,這才有勇氣踏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