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森“嗯”了聲:“那就去吧,想去哪你看看。”
寧知遠沉吟片刻,正想說什麼,那條領帶晃著晃著自他手間滑落,一陣風從半落下的車窗外捲進來,頃刻間將領帶捲了出去。
岑致森直接笑了出來。
寧知遠:“……”
“知遠,”這人故意打趣他,“你越來越孩子氣了。”
寧知遠不想理他,回頭看去,領帶在雨霧中被風捲著吹遠,很快看不見了。
“算了吧。”岑致森說。
路上堵著車,他們的車子在車流中緩慢行進,寧知遠猶豫了一下,解開安全帶。
岑致森按住他手臂:“別撿了,一條領帶而已。”
“反正也是等。”寧知遠丟下這句,堅持推開了車門。
岑致森的視線跟隨著他背影轉向車後方,寧知遠快步跑遠了,腳步輕快,在雨霧中奔跑時也像帶著風。
撿不撿領帶的或許不重要,他只是想找機會做點出格的事情而已。
岑致森嘴角的弧度擴大,在寧知遠回來時,用力按了兩下喇叭。
寧知遠拉開車門坐回來,帶進渾身的水汽,往後抓了一把自己溼漉漉的頭髮,將撿回來的領帶遞還給岑致森:“還你。”
岑致森沒接:“好玩嗎?”
“是挺好玩的。”寧知遠笑著,能在岑致森面前卸下偽裝,輕鬆多了。
岑致森抽了張紙巾,按上他的臉:“越活越回去了你。”
“哥,”寧知遠看著岑致森側過身來近在咫尺的眼,“你多擔待著點吧。”
岑致森低聲笑,仔細地幫他將臉上、髮絲上的水擦拭乾。
回到家天還沒完全黑,下著雨外頭卻是一半晚霞一半燈火,很難得的景象。
寧知遠開了相機,開啟攝影模式,照舊是同一個角度,對著玻璃牆外拍攝。
自從他搬來這裡,這段時間一直在做這件事,只要回來得不晚,每天拍一點。
岑致森走上前,自後攬過他肩膀:“先去洗個澡。”
寧知遠卻問道:“還沒吃飯,你不餓嗎?”
“想哪去了,”岑致森說,“你剛淋了雨,先洗個澡再吃飯。”
寧知遠轉身,面對面地靠近過來,呼吸相貼時,唇抵著唇喃喃:“我就是想歪了怎麼辦?先前不就說想扒光我?”
下一句,他說:“下雨了。”
岑致森:“真不洗?”
“反正一會兒還要洗的。”
被推到玻璃牆上,寧知遠悶聲笑著,配合地任由他幫自己脫去外套,再是毛衣。岑致森矮身咬上自己襯衣釦子時,寧知遠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哥,先跟我說說話吧。”
岑致森的動作停住,喘了一聲,站直身靠向他,手掌回來輕撫他的頸側:“說什麼?”
寧知遠看著他:“不知道想說什麼,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岑致森:“才幾天沒見,這麼想我?”
“嗯,”寧知遠不吝於承認,“哥,如果可以,我一天都不想跟你分開。”
他可能遠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麼灑脫,一直以來他都深深依賴著岑致森,無可救藥。
岑致森的目光更柔和了幾分,親吻落到他的唇上。
“那就不要分開。”
親吻從一開始的淺嘗輒止到逐漸深入,被岑致森將舌勾進他嘴裡吮得發麻,寧知遠背抵著身後的玻璃牆,有些無力支撐。
他不斷撫摸著岑致森寬闊的背,像很小的時候,岑致森抱著他,也是這樣,只有在岑致森懷中,才能得到他渴求已久的心安。
——這個他愛著的人,他的哥哥、他的一切。
最後衣服還是拉扯得凌亂不堪,身體緊密交纏,岑致森勾起他一條腿到自己腰上,沙啞聲音在他耳邊說:“知遠,這次去倫敦出差,空閒時間我也一個人在外逛了逛,明明是之前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這次去竟然覺得陌生不適應,後來我才想起一個詞叫‘歸心似箭’,想回來、想見你,我也一樣,一天都不想跟你分開。”
他也是一樣的,深刻地、唯一地愛著這個人。
胸腔碰撞,慾念攀升,寧知遠悶哼著,繃緊的腿肚緊貼著岑致森的腰,無意識地蹭動:“哥——”
“知遠。”岑致森念著他的名字,在愛慾交織的滾燙熱意裡回應他。
牆外暴雨如注,強風呼嘯,不斷拍打在玻璃牆上。
寧知遠感受到了身體的搖搖欲墜,但他不是一個人,還有懷抱著他的岑致森。
從當年出生時命運被改寫那一刻起,他們便註定了糾纏。
因為親密相擁,所以無懼黑夜闃寂、暴雨傾盆。
在萬丈深淵前,也不過是,執手共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