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視線就這麼直直地射過來,帶著打量,似乎是在思忖他剛剛最後的那句話。
但宋祁深是什麼人啊。
宋氏新上任的掌門人,無論在國外還是國內,亦或是風雲談判桌上,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目露笑意,誰都不能瓦解他的心志。所戴面具有多麼的能夠蠱惑人心,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就好比現在,他任由千梔打量,沒有半分不自在,也沒有被看破心思的尷尬。
“哥哥。”
“嗯?”宋祁深吃了沒多久就撂下了筷子,眼見千梔這麼喚他,略帶瀲灩的眼神含著性感的鼻音,一起朝著千梔捲了過來。
千梔搗著碗裡的水蒸蛋,“你和清來哥,是有什麼過節嗎?”
“為什麼這麼問?”
過節倒是真的沒有,但也不熟悉便是了。
林清來因為童年的遭遇,溫潤沉默,骨子裡卻是韌勁所在,自立自強,和宋祁深是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宋祁深看起來清風霽月,但,自幼便是個少爺性子,又是眾星捧月中長大的,鋒芒畢露之時,也就如利劍出鞘一般,驚才絕豔。
小時候兩人不刻意疏遠,但也沒刻意親近就是了。
宋祁深表面不顯,但也知道林清來是真的不想和他們那幫人打交道,宋祁深也不是什麼老好人,這樣一來,隨著年歲的增長,往來就更少了,見個面也僅僅是點頭打個招呼的關係。
千梔和他們差了五六歲,哪兒能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說道,“看你經常提起他啊。”
在她的記憶中,宋祁深無時無刻,什麼都能想到林清來。
但撇去那種最荒唐的假想,應該只剩什麼過節了。
在千梔看來,要麼是兩人打了什麼賭,宋祁深輸了。
要麼就是商場上生意往來,兩人有所爭執,宋祁深是佔了下風的那個。
千梔想不到其他的,對於這兩人來說,想象力也僅限於此。
“經常提起啊。”宋祁深驀地笑了,桃花眼勾著上翹的弧度,語氣輕佻,“那怎麼,也不應該是有過節吧?”
他簡單兩句,就輕輕鬆鬆地將這個疑問拋了回來。
千梔莫名哽住,覺得好像也是。
是她把宋祁深想得太小人了?要是真有過節,那他未免表現得也太明顯了。
“那也行。”
千梔也沒過多糾結於這個話題,她純粹是心血來潮問了一句罷了。
吃過飯以後,宋祁深拉著她在沙發上看電視。
其實他要是真的不忙了,兩人好像也沒什麼話可說。
但這種無話可說僅僅是關於興趣方面的。
有時候兩人喜歡的點,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就像是現在這樣,電視裡播著她並不感興趣的財經新聞。
而她,一手執著手機,一手緊緊攥著宋祁深的袖釦,默默地把玩。
千梔自從吃完飯以後,愈發心不在焉,一門心思全然撲在了手機上面。
宋祁深察覺到了,但他偏偏就是沒說。
守株待兔,就得有足夠的耐心。
果不其然,等到財經新聞播報響起了一輪又一輪,千梔終於是忍不住了。
小手順延著他的袖釦,來到了臂膀處。
而後小心翼翼地,帶著一丁點兒力道地,微微使勁兒的捏了捏。
宋祁深這才側過臉來,低頭斂眸看她。
耳邊是新聞主持人播報的純正英腔,眼前是小姑娘一眨不眨的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