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過了,”清松忙道,“那戶真同您說的一個樣,家中常年只有位婦人,領著幾個孩童,還有位年輕些的少爺。”
“初一特意多守了些時候,”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道,“停了會兒,竟還瞧見了從前在咱家做過活的下人。”
“就從那戶人家門裡出來的,駕著車,載了他家那位婦人出門。”
看來謝執先前所說,當真半點不錯。
自己那位未過門的庶母同幼弟,當真被周牘藏在了吉祥巷中。
塵埃落定,真相大白,周瀲說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情緒。
初聞時的那份驚怒好似雲煙過境,盤桓數日,掙扎著彌散,所剩無幾。
若周牘當真連發妻都下得去手,那外室之事,又何來的稀奇?
不過是念著葉家勢大,葉老爺子積威猶在,才不敢動作罷了。
至於那位叫周牘藏起來的二少爺——有了刺殺一事在前,周牘便是顧著面子,也要施些懲戒,不至輕輕放過。
此番著急出府,大約便是為著此意。
如此以來,年關時那位二少爺若想順順當當入了周氏族譜,只怕不是什麼易事。
只是不知其中,究竟有靖王幾分手腳?
周瀲沉吟片刻,示意清松附耳過來,低聲交代了幾句。
清松一雙眼驟然睜得老大,眨巴幾回,不可置信般地看向周瀲。
後者面色寒肅,微微頷首,伸指又在唇上略比了比。
“此事你親自去。”
“絕不能叫旁人知曉。”
“是。”
清松顫著聲應下,片刻之間,額上已出了層薄薄的汗,勉力提起精神,行過禮後,往園子中去了。
周瀲在門邊又垂眸站了片刻,迴轉過身,重推開門時,卻只見阿拂立在門後,懷中抱著貓,似是專意等了他許久一般。
周瀲微驚過後,隨即鎮定下來,開口,用了肯定的口吻,“你聽見了。”
“不錯。”阿拂點頭。
“聽了多少?”
“沒多少,”阿拂將貓往懷中攬了攬,“也就是聽見周牘去了吉祥巷裡。”
周瀲:“……”
那不就是全聽見了?
“所以,”阿拂抬頭看他,目光如電,“此次暗中佈局,傷了公子的人,是周澄?”
“周澄?”
周瀲心念微動,一時只覺這名字說不出的熟悉。
“哦,你還不知道,”阿拂恍然,“就是你那位便宜弟弟。”
電光火石之間,周瀲猛地想起那日巷中,撞上他同謝執的那輛馬車。
車上那位年輕公子自報家門,說的似乎便是“周澄”一名。
所以自那時起,他便已經盯上他們了嗎?
暗中佈局,為的是城外那致命一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