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印入眼裡的,是已經空出來的位置。
他知道,那代表,先前在那裡的人,死了。
被專門清理救治不及時死去的人,抬走了。
文海只匆匆看了眼,便繼續去救人。
遠處炸裂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不知何時就會出現在這邊。
譚玉也第一時間離開後方,帶著被救治好的將士,再次奔赴到了城門口,看著躺了半城牆高的人,眼含熱淚。
宛城城牆一直沒有被砸進來的東西震破,不是城牆牢固,是他們擁有一座永不屈服的城牆。
一座,由宛城將士百姓身軀填補的不屈之牆。
“將軍,西邊城牆出現了裂縫,恐怕撐不住了。”在到處遊走,謹防敵人攻進來的副官,見到譚玉出現,連忙上前報告,臉上是乾枯的血跡,看著尤為駭人。
譚玉神色一凜,“讓城中還活著的百姓,全部出動,把炸燬的石塊木頭,搬到出現裂縫的城牆下,剩下的戰士,跟著我,拿上弓弩,我們上城牆,射殺所有操縱武器的人,明白嗎?”
“明白!”在場的數十位渾身都佔滿了血跡,身負傷的將士,大聲應道。
他們明白安排,也明白,會死亡,更明白,哪怕是死,他們也要守住宛城。
跟宜城直通京都的重要不同。
宛城距離京都很遠,腿腳慢要行一個月,快也要半個月。
但宛城卻是大秦最不能丟的一座城池。
它是大秦的糧倉。
也被稱之為,大秦的命脈。
因為這裡地理位置正好處於整個大陸的中心,南北往來都要經過,所以宛城是除了京都外,最繁華的城池,甚至很多時候比京都還要繁華。
文化多元,風土人情豐富。
曾還有大臣提議把都城遷移到這。
若說宜城丟了,京都危險,國可能會被攻佔,卻還有退守的地方,只要宛城在,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但宛城若是丟了,那真的是復國艱難。
即便現在宛城情況已危矣,可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譚玉帶著人,剛登上城牆,一聲聲像是炸在他們心裡的聲音,消失了。
“將軍,你快看,敵人撤走了。”副官激動的道,眼裡全是光。
敵人走了,他們贏了。
他們守住了。
譚玉盯著緩緩消失在他們視線裡的敵人,並沒有鬆口氣,反而眉頭皺成川字,這不應該。
眼看他們就要勝利了,怎麼突然停下了?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大陰謀?
“傳令下去,全體戒備,以防敵人後招。”
譚玉不相信這麼好的機會,他們會放過,沒人會那麼蠢。
*
被攻佔下來,距離宛城有段距離的小鎮上。
“阿托克,你怎麼搞得,這麼久還沒有把宛城給拿下,你到底行不行,也太廢物了。”帶著一頂牛皮小帽,上面還插著一根羽毛,五官不同於大秦人的柔和,十分深邃,稜角分明,有些銳利的男人,憤怒的朝著對面差不多同樣打扮的男人吼道,滿臉的怒火。
被叫阿托克的男人,譏笑一聲:“莫扎,你以為你又好到哪去,上次宜城都攻下來了,還被人打了回來,呵...你可真是丟臉。”
莫扎蹭的一下火直竄頭頂,拔出腰間的火銃,就對著阿托克,表情扭曲:“給老子閉嘴,阿托克,不要挑戰老子的耐心,否則,老子送你去跟那些大秦人作伴。”
阿托克抄起桌上的水杯砸過去,滿是橫肉的臉上全是不屑:“你該慶幸,老子現在沒空理會你,不然,你早就進土裡了。”
“報告。”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莫扎收起火銃,語氣很衝:“進來。”
門外的人推門進來,“報告兩位軍長,探測到大秦的援軍還有一日便到。”
“這麼快?”阿托克也收回了注意,皺眉:“是誰帶兵。”
“大秦太子。”
“大秦太子?”莫扎一愣,看向阿托克:“大秦不是沒有太子嗎?”
阿托克沉著臉:“具體呢?”
“報告長官,我們派出去的探子,都被處理了,沒有再探查到其他的訊息。”來人緊張的回道,生怕兩位突然發火。
莫扎敲著桌面:“難道是上次那個人。”
“你是說打得你屁滾尿流的那個什麼公冶淵?”阿托克挑眉,鬍子也跟著翹了翹,全是嘲諷。
莫扎脖子青筋直冒,片刻後冷笑一聲:“呵...希望你對上公冶淵,不會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