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去哪裡了?”沈時驍焦急地來到夏稚的衣櫃前,開啟後發現夏稚自己買的衣服竟然全部不見了,裡面空空如也。“你明知道他表情不太好,為什麼不告訴我?”
傭人瞧著眼前的情景,十有八九是夏稚離家出走了。
害怕地說:“可我們不知道,夏先生是出差還是別的原因,不敢冒然打擾您。”
沈時驍青著臉,又走進夏稚臥室裡的浴室,才發現刷牙杯、吹風機等東西都被夏稚帶走,心中的煩悶和焦灼越升越高。
院子裡汽車的引擎聲響起,沈時驍握著方向盤卻久久沒有啟動。
他連夏稚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壓抑的汽車空間內,一根香菸被點燃。沈時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給顏文清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顏文清:“沈總,有什麼事嗎?”
沈時驍:“稚稚在你們節目組嗎?”
顏文清:“沒有,我們節目組最近在M區半山腰錄製,報上來需要住酒店的名單裡沒有夏稚。”
“謝謝,我知道了。”
沈時驍右手搭在方向盤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目光望向遠方。
外面下雪了,氣溫很冷,夏稚能去的地方除了那破舊的筒子樓,別無他去。
半小時後,沈時驍的轎車停在樓下。
雪勢很大,才站在樓下片刻,大衣的肩膀處便落了一層的雪。
沈時驍抬頭望著夏稚家裡的窗戶,黑漆漆的,沒有一絲亮光。
難道沒回家嗎?
果然,他站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也無人應答。
這時,夏稚對門那戶忽然開門。
是一位年近70的老爺爺。
沈時驍問:“您好,這家的人今天回來過嗎?”
老爺爺回:“沒有,他搬走好久了。”
“謝謝。”沈時驍斂著黯淡的神色,準備離開。
“這孩子命苦啊。”老爺爺語氣心疼,“當初他媽媽去世,他自己著手辦的所有葬禮,捧著他媽媽的骨灰,在街頭哭成了淚人。”
“據說他爸爸把他們狠心拋棄,這孩子沒什麼錢,房間裡的家居都是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為了剩人工費用,自己硬生生把傢俱從一層搬上來,手都磨出血泡了。”
沈時驍背對著老人,輕輕應了一聲,一步一步走下昏暗狹窄的樓梯。
沈時驍停在車前很久,直到大雪堆積在他的肩膀處,漸漸化成雪水滲透大衣時,才僵硬地開啟車門。
在法國收到夏稚的訊息時,他對夏稚的遭遇有所瞭解,但都浮於表面,往往細節的傷痛最為誅心。
如果…如果他一直沒有找到夏稚呢?
那麼夏稚得受多少罪,吃多少苦。
倘若沒有他,夏稚能被其他人疼愛,也挺好的,至少不會獨自面對那麼痛苦的事。
他豁然想通。
雙手被凍得僵硬失去知覺,沈時驍顫著手撥通夏稚的電話。
然而,對面冰冷的聲音傳來。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沈時驍雙臂撐在方向盤上,腦袋深深地埋在上面。
——
半山腰,夏稚和小胖拖著三個超大的行李箱,氣喘吁吁地站在賓館前。
這雪也太大了吧。
嗚嗚,人倒黴的時候,幹什麼都不順。
夏稚好不容易撥通顏文清的電話,厚著臉皮告訴人家自己臨時改變主意,想住在酒店。
顏文清接到電話,立刻下來接他。
看見狼狽的二人,他問:“這麼大的雪,你們倆怎麼不等等?”
“我們到途中才開始下雪的。”
方才的汽車上,夏稚心臟提到嗓子眼,生怕一不留神車子滑進山崖外,一命嗚呼。
他還沒火呢,可不能死。
顏文清笑了笑,給他們倆開了兩套房,“你們挺幸運,這是酒店最後兩套公寓式房間,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