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在她臉上一觸即離。
穆天音坐在她的床邊,靜靜凝視她半晌,最後長嘆一聲後出了屋。
白安安自她離開後,才慢慢睜開眼睛,盯著緊閉的房門怔怔出了會神。
第二天,剛被解禁的周溶便迫不及待地出了藏書閣。
白安安看見她時,正見她鬼鬼祟祟地在她院子裡那顆梨花樹下一圈圈打轉,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白安安好奇湊上去,盯著她的背影遲疑道:“二師姐?”
周溶聞言迅速轉身,一眼瞧見白安安,臉上下意識露出一個輕浮的笑容。接著,像是想到什麼,面色一變,立即恢復成嚴肅的模樣,一本正經道:“是小師妹啊,真巧!”
廢話,你在我院子裡打轉,能不巧嗎?
白安安眨巴一下眼睛,疑惑道:“二師姐,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周溶繼續一本正經:“沒什麼,就是你師姐我經過兩年的修身養性,徹底大徹大悟,打算重新做人!”她指著院子裡那顆梨花樹,“……你看看,做人就得像這顆樹一般,千仞無枝,踏踏實實。師姐近來參悟大道,又悟了不少心得。”
白安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了她一眼道:“那師姐繼續參悟,安兒要去和師尊請安了。”
眼瞧著白安安就要離開,周溶原地躊躇半晌,還是將白安安叫住:“那個……小師妹啊。師姐兩年前在你這裡埋了一瓶酒,你種樹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啊?”
“那古釀也非什麼名酒,只不過埋了兩年,找不到未免有些可惜了。”
白安安腳步頓時,側頭瞧她,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有什麼來著,不過安兒忘記放哪裡去了。”
她眼珠子一轉,微笑道:“聽說師姐要去探查秘境了,安兒好生羨慕,也不知道能不能去。”
她說著,目光忽然落到周溶身上,直言道:“二師姐,你勸勸師尊吧?安兒也想去闖蕩江湖!”
周溶滿臉糾結,自兩年前,她就看出自家師尊對小師妹不一般,所以這次出關,本打算離小師妹遠一點,好防止惹上麻煩。不想她不去找麻煩,麻煩自動找上她。
她苦著臉:“這不好吧……上次帶你喝酒,已經被師尊收拾了一遍,這次……”
白安安驟然打斷她,“師姐的那瓶酒,我忘記放哪裡了。”
周溶沉默一陣,無奈妥協,一咬牙道:“好吧!我可以幫著勸一句,但是成不成,我就不能肯定了!”
白安安立刻笑眯眯道:“這個自然。”
兩人來書房時,正聽到書房裡有人談話。
白安安和周溶對視一眼,眼神不約而同透過窗戶落入屋內。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邁入書房的門檻,兩人也瞧見了書房裡的人物。
兩道身量頎長的白色身影,一站一坐。
站著的那個身板挺得筆直,長髮垂肩,腰上懸著一把秋水長劍。那人聽到動靜,驟然回頭,露出一張白皙端麗的臉龐。她的每一處五官都長得恰到好處,伴隨著她嘴角那一抹溫潤的笑意,赫然是一位正派女修的模樣。
“大師姐!”
周溶看見對方,馬上快步上前,哈哈大笑地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一下,然後一個胳膊將人摟住,驚喜道:“你也出關了!好久不見啊!”
宋綺玉微微笑了笑,視線掠過周溶,隨之落在身後邁入門檻的白安安身上,看到她那張嬌豔的臉龐,神色有瞬間的恍惚。
白安安身姿嫋娜,款款走了過去,微微行了一禮,然後揚起臉來,黑白分明的眼睛從下往上看,眼睫毛根根分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安兒見過大師姐。”
宋綺玉怔怔道:“你是白安安?”
白安安睫毛顫了顫,小心翼翼瞧著她:“大師姐還記得安兒?”
宋綺玉收回思緒,下意識勾起一抹淺笑:“小師妹讓人印象深刻,讓人想忘記也難。”
宋綺玉這句破天荒的打趣,讓白安安露出一絲微笑來。
她輕啟朱唇,正想說些什麼,不想上首傳來一聲咳嗽,立刻打斷她的談話。
“行了,要敘舊,待會兒有的是時間。”穆天音沉著一張臉,故意不去瞧白安安的臉,垂眸道,“安兒,你先出去。本座有要事和你師姐商議。”
白安安頓時扁扁嘴,慢吞吞說了一句是,最後給周溶使了個眼色,這才一步三回頭走了。
白安安坐在書房門外的臺階上,雙手托腮,心中一直在思考著該如何虐宋綺玉,想著想著,目光就不知不覺落在院子裡的那顆桃樹上。
也不知道穆天音是怎麼想的,性子跟冰塊似的,卻在院子裡種了粉粉嫩嫩的桃花樹。春天,正是桃花和梨花開放的時節。她那院子裡梨花開的正盛,這院子裡的桃花,卻都凋落了。
白安安盯著滿地的落紅,竟不覺想到了穆天音的眼睛。那人明明冷心冷肺,卻有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眼睛狹長,眼尾上挑,眸光含而不露,也不知染上胭脂的時候,到底是怎樣一番動人光景。
她托腮沉思著,思緒漸漸放飛,直到日頭西沉,才聽到身後大門開啟的聲音。
她連忙起身,拍了拍裙子,轉身望著大門,雙眸晶亮:“師姐!”
先出來的,自然是宋綺玉和周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