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小說:所有人都想害我 作者:時久

我把泰合記的號碼漆牌拿出來:“我不想吃了,這個牌牌是不是應該拿回去還給他們?”

本也不是為吃東西來的,我這裡小心翼翼、近鄉情怯,躲在鬧市高樓上遠遠眺望,卻不知旁人根本不在意我。如今還去看什麼?看國公府辦喜事多麼喜慶熱鬧嗎?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虞重銳安撫道,接過漆牌,“先回去吧,改日我再來歸還。”

常三哥被羽林衛肅清到岔路街道上,此時駕車回到北市口。他正啃著一隻胡餅,看到我倆沒吃飯就回來了十分詫異,連忙把胡餅藏到懷裡,並未多問。

一路上我悶悶地沒有說話。虞重銳在對面看了我許久,說:“自貴妃出事以來,賀少保……也是舉步維艱。”

我能想象得到,姑姑突然死了,祖父又被罷相,無異於全家的頂梁支柱轟然崩塌,家裡一定愁雲慘霧亂成一鍋粥。這時嵐月忽然站出來表明自己也是賀家的女兒,信王又對我們家丟擲橄欖枝,宛如落水時及時遞來的救命稻草,全家人都對他們感激不盡。

我也應該感謝嵐月,如果沒有她,此時必須嫁給信王的就是我。她一心想取代我的位置,現在她做到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我還是有點難過。

我在這個家裡、在這世上,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重要。或許是我太沒用了,姑姑給全族帶來無上榮光,嵐月在危急時挺身而出力挽頹勢,而我只會逃跑躲起來,不敢去看眼前這個突然變得清晰而醜惡的世界。

我望著虞重銳,問他:“如果我今後無處可去了,你……你會不會收留我?”

“怎麼又說這種傻話,”他語氣似嗔怪,又帶著無限溫柔,“只要有我立錐之地,自然會分你片瓦棲身。”

聽上去可真是寒酸,酸得我……眼淚好像又要下來了。

他就在我面前,近在咫尺,正襟端坐,他的胸懷臂膀彷彿能為我擋住一切雷霆風雨,我真想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

然而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常三哥在外面說:“到了。”

下車時虞重銳要給我戴上冪離,我說:“不必了,以後我出門也不戴這個。”

我不能總是如此膽怯,一味尋求他人庇護,連真相都不敢直面。既然上天在此時給我這雙獨特的眼睛,那就說明,這些事我就應該知道,是我原來活得太糊塗了。

我……總會有些用處的。虞重銳護我,我也想護他,就從看清周遭開始。

我扶著虞重銳的手下車,看見鳳鳶居然守在瑞園大門口——不管虞重銳有沒有接受,反正在我心裡,它已經叫這名字了。

她免不了又用白眼跟我打招呼,姿態妖嬈地迎上來對虞重銳行禮道:“少爺,鄧大夫來了,已在花廳等候多時。”

在我的印象裡,這種遊歷四方、博學多才、妙手回春的神醫,應該是個銀鬚鶴髮、仙風道骨的世外仙翁,最少最少也得是個清癯矍鑠的中年人。所以當我跟著虞重銳走進花廳,看到裡面坐著等待的兩人時,一時竟分辨不出哪位是久仰大名的鄧大夫。

上座是一名鬢角花白的阿婆,年過花甲,駝背瘦小,眼神似乎也不太利索了,等太久坐在椅子上眯瞪打盹。阿婆的衣著有些特別,一身藏藍布衣短褂,下著同色褲裝,襟上繡花,頭髮也用花布頭巾包起,盤在頭頂。

她的下首是一名年輕人,年紀可能跟虞重銳差不多,身上灰衣陳舊,風塵僕僕的,圓臉膛曬得有些黑。

他看見我們進門,放下手裡的茶盞便跳將起來,躥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我,兩眼放光興奮地搓手:“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病例?”

這個人是我見過心思最可怕的,因為他甫一見面,就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閃亮鋒利的銀色小刀,對著我的心口划過來。

我嚇得躲到虞重銳身後,把臉埋在他背上。

他側過頭問我:“怎麼了?”

都是幻覺,是虛像,不用怕。剛剛我還說以後都不戴冪離了,該看到什麼就看什麼,怎麼才遇到第一個人就受不住了?

我搖搖頭,從他背後走出來,站在他身側。

哪怕只是虛像,也太嚇人了。我眼睜睜看著面前的人用刀子把我從胸口往下剖開,翻出血淋淋的內臟,就像那日樊家村所見朱二被人開膛破肚一般。

沒有血腥氣,但仍讓我感到噁心反胃、頭暈不適,身子搖搖欲墜站不穩當,只能靠在虞重銳身上,暫且閉上眼睛緩一緩。

“齊瑤?”他發現了我的異樣,一手扶著我,另一手去探我額頭。

“我沒事。”我站直身子道,垂下眼瞼盯著自己腳尖。

虞重銳明白過來,看向客人的目光變得凌厲:“你在打什麼主意?”

客人被他怒目而視卻不驚慌詫異,反而驚喜地盯著我道:“你你你……你是不是看見了……”

虞重銳轉頭對門口的鳳鳶道:“你先下去,把門關上,我有要事與鄧大夫相商,沒我吩咐不必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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