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傳位(1 / 4)

皇子生病,按例該報尚藥局,會有六品醫官侍御醫來給瞧病記錄脈案。

而晉王又與其餘皇子不同。

他這些年一直養在皇帝身邊,皇帝早吩咐過,給晉王看病,就用專門侍奉帝王的五品‘奉御’。

也就是說他一旦請尚藥局,皇帝那裡必會知曉。

所以——

李治攔著人不許去尚藥局。任由盧夫人含淚來勸他請醫,李治也堅持道:“我只是微有不適,若是為此小事去尚藥局請大夫來瞧,父皇必知。豈不是又給父皇添煩惱,誰都不許去請!”

甚至皇帝打發人來叫幼子一起過去用膳,晉王這邊的宮人,都只按吩咐回道,晉王有些累著了似的,一直未醒。

皇帝此時也不疑有他:剛從昭陵回來,累了也是有的。

李治就這麼抱著被子在床上‘老實本分’畏懼著病著。

*

到了第二日,王氏見自家王爺臉色煞白,愁眉不展的病容,都不肯再信只是累了,連聲追問怎麼回事。李治也只怏怏透漏了一句:“沒什麼,只是四哥昨兒教導了我兩句。”

王氏一聽魏王,立刻開始很耿直抱怨道:“王爺不知,你去昭陵那幾日,朝上都是請皇帝立魏王為太子的動靜。唉,怎麼陪著庶人去昭陵的事兒偏就落在王爺身上呢?魏王倒是有空,一直在宮裡圍著聖人打轉!”

抱怨完,又忽然道:“王爺去這一趟就病了,會不會是沾上什麼晦氣了,要不要趕緊去三清殿拜拜?

李治知道王氏真沒有故意氣自己的意思,而是作為一個晉王妃很熱心的在替他打算,但就是給李治噎的要命。

什麼晦氣,誰是晦氣?這話聽得他刺耳又扎心。

只好道:“王妃多慮了,不必去拜三清了。”

王氏見他不許,就換了種思路:“也是,神佛之佑只怕短時間內不見效驗。王爺,你說我要不要去求求我舅舅,讓他在聖人跟前替王爺分說一二?聖人還是很信任我舅舅的!”

雖說王氏出身太原王家,但此刻她親眷中,在朝上官位最高的卻不是王家長輩,而是她親舅舅柳奭。

柳奭,河東柳氏人,曾任中書舍人,前年剛升了門下省侍郎。中書舍人這個官職,負責起草詔令,是看上去官職不高但屬於重要天子近臣級別。更何況柳奭又新升了官,也算說得上話的人。

李治無語:……何必要柳奭,我舅舅長孫無忌去說情豈不是更管用?

不對!他差點被王氏繞進去,為什麼要人去說情?我又沒犯錯。

李治心累,連忙捂著頭表示太疼了,要睡覺。

王氏只好走了,然後根本不按李治的要求,而是行動力很強去尚藥局了一趟,然後又很快樂地藉此機會讓蕭氏去三清殿前跪一日給王爺祝禱一番。

這動靜鬧得不小,皇帝很快就知道了,問雲湖:“不是說雉奴只是有些累著了嗎?怎麼晉王妃如此擔心?”

索性自己帶著御奉去看一眼。

皇帝一見,覺得雉奴確實不似累著了,竟是神色不屬,氣色憔悴,又聽奉御診了是‘心思鬱結’,不由疑惑起來。

雉奴剛從昭陵回來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啊,他對於承乾肯重新燃起生志是很歡喜的,如何會忽然心思鬱結?

讓奉御再診,還是一樣的回答。

奉御也苦啊:扶脈沒有明顯的風寒發熱症狀,但晉王卻這麼憔悴,陛下盯著他問什麼症候,他難道能說沒病?

正所謂望聞問切,切脈既然切不出來,御奉直接發揮‘望’的功力,按照晉王的神色描述病情為‘心思鬱結’,皇帝再問,他又想起晉王剛去過昭陵,就又添了句‘憂思怔忪’。

皇帝在兒子這裡沒問出‘鬱結’為何,就看著孩子喝了藥睡了才起身離開。

離開前,讓雲湖帶走一個素日常跟著晉王出門的小宦官。

雲湖問了一圈,很快鎖定了小山,把他帶走了。

小山何等的機靈,先是‘抵死不從’,在皇帝的威壓以及要把他調離晉王的處置下,小山才磕頭不止,一臉痛苦地交代了魏王是如何‘勸’晉王老實本分的,又是如何反覆提起‘曾經的漢王李元昌,被賜了毒酒,死的時候七竅流血,想來很是痛苦’這件恐怖事。

皇帝面沉如水。

都沒有特意去想,忽然腦海裡就浮現出從前一事——畢竟都沒有多久以前,只不過是兩年前的事。

李泰無緣無故訓斥了雉奴,甚至還把抬輿的宦官們都給打了。

那時候,太子剛犯了大錯,有他這個要投奔突厥的反面典型在前,李泰行事就顯得很正常了,似乎只是當哥哥的急脾氣,替他這個父親說兩句弟弟。皇帝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可如今,他在考慮李泰能不能做太子的時候,無數的往事和細節就都浮現在眼前——將來,青雀會好好待雉奴嗎?若是對雉奴都非恐嚇即訓斥的,那麼已經是庶人的承乾,又素來與他有舊怨的承乾又會如何?

其餘兒女(雖然單個不顯,但作為數量眾多的群體,皇帝還是要顧慮的)將來又如何?

皇帝只覺得頭突突的疼,似乎有人拿著錘子不停地鑿他一般。

**

於是等到第四日,李治‘鬱結稍減’能夠出門時,倒是換了皇帝病下,不得不免朝養病。

皇帝這一病,朝上一片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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