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海事與戰事(1 / 5)

顯慶元年,秋。

登州。

海面一望無際,初升朝陽映照其上,波光粼粼。

白色的海鳥盤旋於天地之間。

眺望大海所帶來的滌盪開闊感,又與登高望遠截然不同。

“第一次看海的人,總難免看住了。等日頭高起來,就不要坐在外頭了,仔細曬傷。”

姜沃轉頭,見李淳風從船艙中走出來,來到她旁邊。

比起兩年前在蜀地素服廣袖寬袍的飄然,如今李淳風穿著十分簡練,顯然更適合在船上的起居。

“師父。”姜沃先起身,待李淳風也坐下後再坐下,然後道:“這兩年師父辛苦了。”

李淳風打趣了一句:“所以得吏部侍郎親至問候?”

姜沃聞言點頭笑道:“師父製出了海上羅盤稟於朝廷,聖人封師父昌遠縣男爵位。我正是‘司封屬’侍郎——師父的封爵書上的官印,還是我蓋的呢。”

李淳風亦含笑望著海面,粼粼無垠大海同樣映在他眼中。

這兩年為了按照姜沃圖紙原理,來制海上羅盤(指標),起先半年他只在屋裡不停地測算,幾乎連天日都不見。

直到做出了第一個羅盤雛形,他才向聖人請命,帶著數個數算生、將作監匠人出京到了登州港口。

於港口處支了一艘能夠出海的海船與數名海員,這一年多來,李淳風就在近海一邊出海一邊繼續測算改進羅盤。

終於改進到他自己基本滿意的程度,才將造器圖與最新的一隻羅盤都上稟朝廷。

聖人封賞的聖旨,早一月就到了登州。

李淳風寫謝恩奏疏的時候,又提出想自己先出海一回,試一試羅盤航行術。

這封奏疏遞上去沒多久,他就見到了自己的弟子,以及……隨行而來的不少人。

李淳風就猜到,姜沃此行,應當不只是作為吏部司封屬來為他送一個爵位。

昨日安頓過後,今晨師徒二人才有機會單獨相談。

李淳風就讓她到自己船上來了。

此時清晨海風中,李淳風問起:“你帶來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姜沃就笑道:“師父既然上書請命要出海,就幫我帶點人走唄。”頓了頓又道:“且師父這一回出海,更多是為了測試羅盤,還未定去哪兒是不是?”

李淳風看她一眼:“聽起來,你已經幫我定好了?”

姜沃笑眯眯:“師父知我,我知師父啊。”

李淳風頷首:“也好,我原也未想好走哪一條航線。”

“那師父走通海夷道,至愛州如何?順便將這些司農寺的育種計史和田農帶過去。”

愛州,越南。

說來,自從前年看到占城稻後,姜沃就想先送點訊息去愛州來著。

但直到著手去做,才發現以此時的陸上交通,她若是想與愛州建立通訊往來有多難——

此時從京城到愛州,若是帶著人口的車隊,用時需一年半。[1]

姜沃起初從戶部公文裡扒拉到這份【愛州貢物入京】公文的時候,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還是戶部侍郎在旁熱情為她講解:“路上耗時一年半都是順的,就這,中間還走了一段水路呢。”

當時姜沃就忍不住問了個問題:愛州刺史劉洎和縣令褚遂良,已經出發半年了,如此算來,豈不是還在路上未到任?

戶部侍郎點頭:“肯定沒到呢。官員上任與歲貢,都是不許走海路的。”畢竟海路風險大且與陸上失聯後,根本說不清楚官員是卷船跑了還是發生了意外。

“若是走陸路,劉刺史他們應該才到……潭州這塊吧。”

姜沃沉默了:出走半年,原來才到湖南。

她不禁想起曾聽人說起,哪怕是關係最好的夫妻,一起旅行也很煎熬,難免會發生衝突。

再想想劉洎和褚遂良這一對冤家長達一年半不可分開的旅程,姜沃都不知道更同情誰了。

應該還是褚遂良更慘一點。

姜沃倏爾明悟,為什麼褚遂良被貶三月後,皇帝就接到了他的請罪奏疏,寫的那叫一個悽悽慘慘情真意切(雖然沒打動皇帝)。

總之,在研究了長安與愛州的陸上通路後,姜沃就此放棄了跟愛州書信往來,遠端與劉洎提起‘占城稻’與育種事——哪怕走朝廷加急驛站,也是過去半年回來半年,費時費力也未必說的明白。

且劉洎的專職到底是宰相,管理一地沒問題,但本人估計不通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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