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李明申已經起床,不知去向。
趙夏卿又是個挺要面子的人,眼皮子腫了,不想被人看到,於是趕緊跑到浴室,捧了涼水給眼皮子去腫。
折騰了好半天,症狀輕微緩解。
又從浴室裡出來,翻箱倒櫃,找出來一副近視眼鏡。
她也是有些輕微近視的,不過度數不高,所以戴不戴都行。
這一副黑色鏡框的眼鏡,還是趙夏卿上次過來落下的,婆婆幫她收了起來。
這麼一番折騰之後,她才換上衣服從三樓下來。
今日公公沒有上班,這會兒拿著報紙在客廳裡喝茶,臉上帶著一副老花鏡,看報紙看得津津有味。
餐廳裡放著早餐,在她家其實還算隨意,早晨的時候只要她沒睡醒,婆婆很少敲門叫她。
都是等她醒了,再問她吃什麼,然後特地去做。
給人做小老婆還是有好處的,家裡都寵著她,除了李明申這邊比較愛折騰。
當初嫁給李明申的時候,趙夏卿覺得他比自己大七歲,那就跟找了個爹一樣。
誰知夫妻兩個真正相處,完全沒有爹的感覺。
她沒胃口,慢條斯理吃了幾口,到院子裡呼吸新鮮空氣,才看到李明申在跑步機上跑步。
昨夜下了幾滴雨,路面溼漉漉的,空氣潮溼,卻也清新。
天氣涼爽了不少,李明申穿著短袖短褲,跑的那叫一個大汗淋漓。
回身看見趙夏卿,拿起脖子上掛的毛巾擦了擦汗,把跑步機停了,朝她走過來。
趙夏卿還想著昨夜的事,這會兒看見他自然不自在,垂下眼皮子,默不吭聲。
誰知這廝走到面前,全然不提昨晚的事,只是說:“餐廳給你留著早點,去吃點。”
趙夏卿撇開眼,看著地面上的青色板磚,“我剛剛吃了。”
“那去收拾一下,換一雙舒服的運動鞋,我帶你去挖筍。”
“挖筍?”
趙夏卿抬起眼看他。
還真去挖筍?來的時候他一副很多事要處理的樣子,來到這裡,卻清閒起來了。
趙夏卿看了看李明申,就算是爬山厲害,那也是以前,如今養尊處優慣了,天天坐辦公室,還爬得動嗎?
不過趙夏卿還真沒有挖過竹筍,去挖一挖也無妨。
劉海濤跟著,也不需趙夏卿開車,挖筍不挖筍的,出去吹吹風也好。
三個人帶著工具就上了山,兩邊竹林茂密,竹葉青蔥,李明申路上特地打電話問過,哪邊的山路好上山。
許久不在家,他對這邊也早就沒了小時候熟悉。
車子繞了幾圈,再往前就沒了公路,坑坑窪窪,道路崎嶇難走。
儘管開了一輛越野車,勉強往上走了一段路程,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劉海濤只能把車子停到一旁的荒草叢,煞有介事地拿著鋤頭下來,這會兒天氣轉晴,烏雲散去,淡淡的陽光照射下來。
雖然溫度上升了一些,不過地面溼潤,空氣也溼潤,所以舒適度比沒太陽的時候更好。
趙夏卿剛下車就滑了一跤,險些倒下,幸好李明申跟在身後,一把扶住了她,趙夏卿抬頭看了看他,男人只顧著跟劉海濤說話,動作自然地往下挪,牽了她的手,兩個人一起往前走。
趙夏卿一開始還有些僵硬不知所措,兩人牽著手往前走了一段路,便放鬆下來。
北方的山粗獷,像個不拘小節的男人,南方的山俊秀,更多像位柔美姑娘,尤其李明申家裡這邊,山上沒有嶙峋亂石,土質細膩。
野生竹林很密,進去竹林以後,風就小了,有些悶熱,不過偶爾有雨滴從竹葉上滑下,落在趙夏卿身上,清清爽爽的。
她穿了一雙小白鞋,一開始還注意著,不過常常有人來竹林裡砍伐,竹子東倒西歪,山路也沒有什麼固定途徑,走到後面一鞋跟的泥,厚厚的粘在鞋底上,反正已經是這個樣,趙夏卿也不再拘著,徹底放開,彎著腰往上爬。
正當她氣喘吁吁,兩頰粉紅,鬢角的頭髮溼漉漉恨不得往下滴水的時候,李明申才叫停,煞有介事地摸了摸這棵竹子,又摸了摸那了竹子,指揮劉海濤開挖。
劉海濤挖了幾鏟子,沒想到也是個尋常不怎麼出苦力,中看不中用的傢伙,“老闆,我都跟著來你家了,吃筍還得自己挖啊?要是挖人參的話,我還有點勁兒。”
李明申掃他一眼,“挖人參,你得去長白山,要不然,我送你過去?”
說罷朝趙夏卿遞過去手,把她引導一邊的石頭上坐下修整。
就聽劉海濤驚訝,“感情你們這兒沒人參啊?”
男人站起來身,又看了看他,要笑不笑的說:“那你挖挖看,興許有呢。”
劉海濤沒聽出來李明申是在調侃,比方才耐力了不少,“那我多挖點,說不定弄個大的,還能賣不少錢。”
趙夏卿撲哧笑了,劉海濤放下鋤頭,問她笑什麼。
趙夏卿這才給他科普知識,“人參喜陰涼,東北三省才有。”
劉海濤耷拉下臉,只能認命挖筍。
要說起來,吃筍還真不划算,那麼大一個,都是擺設,剝來剝去,沒幾口能吃的。
劉海濤與李明申這邊輪流挖筍,趙夏卿提著兜子在後面負責撿,撿到最後,也沒了什麼優雅不優雅,儀態不儀態的,提著沉甸甸的竹筍,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