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裡充斥著濃郁的香菸味,有些刺鼻難聞。
她皺著眉開啟窗戶通風,味道好久才散去,趙夏卿表情冷淡,胸膛卻劇烈起伏,如果不是不喜歡發火,換作等閒的女人,定然一個電話打過去,問問這死鬼又死到了哪裡。
她感冒剛好,一夜沒睡幾個鐘頭,這會兒又覺得額頭隱隱作痛,胸口還發悶,一口氣上不來,又咽不下去。
阿姨準備了早餐,喊她過來吃飯,趙夏卿才舒了口氣,收起來煩悶情緒,對阿姨笑了笑,“我胃口不好,不吃了,出去透透氣。”
走到門口,又站住腳,忍不住問阿姨:“他什麼時候走的?”
“早晨七點多,接了一通電話就走了。”
趙夏卿點點頭,沒說什麼。
拿了車鑰匙和外套,就出去了。
她其實蠻孤僻內向的,又不是特別能言善辯,會討好人的那種,這幾年在家悶頭工作,也沒有交到新朋友,老同學呢,如今各奔東西,又不在眼前,不聯絡的不聯絡,聯絡的那幾個,一年聚不了幾次,也早就生分了。
仔細數了數,關係好的,能隨叫隨到的,五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趙夏卿其實很羨慕李明申,天南海北,他到哪裡,都有人款待,只要出了東辰市的門,隨便選一個城市,聽說他過去出差了,想請他吃飯都得排隊來。
這段時間一直麻煩王悅容,她有工作,也有自己的生活,這次趙夏卿就沒過去打擾。
思來想去,就給小吳打了一通電話。
小吳週末很宅,主要還是薪資待遇上不去,只能宅在家裡省錢。
一聽說趙夏卿開車過來接她,出去兜兜風,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接了人,兩個人也沒去別處,去了福瑞茶莊,找馮梔喝茶。
一來二去的,趙夏卿現在和馮梔,關係也算不錯,如今她的劇本開始寫起來,三五不時討教點專業知識,三五不時也會跟馮梔嘮嘮閒話。
這邊剛坐下,馮梔沏好茶,第一個給她遞過去,看看她,“臉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趙夏卿皺了皺眉,家醜不可外揚,自然不會說和李明申吵架的事,只是抬起來手背,遮擋了一下臉色。
“沒睡好,最近睡眠不好。”
馮梔抿唇笑著看看她,回身換了一罐新茶拿出來,一邊開啟罐子,一邊解釋說:“那喝這個,安神凝神的,可能有助你睡眠。”
馮梔不像等閒的賣茶女,推銷這個,推銷那個,主要現在也有那個姓“沈”的捧著,每次這男人過來,馮梔都要敲一頓竹槓。
老沈樂在其中,馮梔自從認識他,每個月業績提升了不少。
說起來這個,免不了就對趙夏卿嘆氣,“雖然錢財乃身外之物,但沒有錢,說什麼都是英雄氣短。你就說我個人吧,自從腰包硬了,眼界也上去了。以前大錢小錢都看在眼裡,還不是生活所迫,現在偶爾給客人點小恩小惠,他們就覺得我大方有格局,誰不想大方有格局,可這玩意兒,是個昂貴的東西,在現實面前,得有物質撐著啊……”
馮梔說完,看了看小吳,又遞過去一杯茶。
小吳會看人下菜,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兩個人聚在一起,可算是找對了組織,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的很是盡興。
趙夏卿正喝茶,李明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話不方便,她拿著手機出去接聽。
電話裡男人只是說:“劉海濤過去拿資料,你在家嗎?”
趙夏卿回:“我不在家,阿姨在。”
李明申點頭,“好。”
他說完好,兩個人都沉默了,換作以前,趙夏卿肯定是不會開口的,不過現在論耐力,忍功大大減少。
“我昨天很生氣,你打電話過來,只是問家裡有沒有人,不應該問我一下嗎?”
誰知李明申那邊嘆了口氣,沉默很久才說:“我最近很忙,沒那麼多精力關心你,忽略你了,抱歉……”
趙夏卿眨了眨眼皮子。
“以後不要拿離婚開玩笑,可以嗎?我不喜歡這樣。”
李明申笑了一下,“你以前不經常要離婚?”
她有些難堪,“男人要離婚,和女人不一樣的。”
李明申問:“哪裡不一樣?”
趙夏卿說:“女人要離婚,只是發洩情緒,男人要離婚,大多是深思熟慮,有備而來的………況且,你比我大七歲,不會拿這種事隨便開玩笑,這兩年,不管我說再難聽的話,你從來都沒有回應過離婚的事……我不是小孩子,我懂……”
李明申沒有辯解,其實趙夏卿是希望他辯解的。
因為不辯解,就表示她說對了。
李明申結束通話電話,趙夏卿拿著手機原地坐了會兒,才收拾心情走回來。
再聽她們聊天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被喊了幾次,才回過來神兒。
“啊?”
小吳問她:“怎麼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不是你要過來喝茶聊天,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哦,”趙夏卿托起來臉龐,端了茶杯喝一口,看看小吳,又抬頭看看馮梔,見她們都看著自己,抿了抿嘴皮子,突然說,“我錯了,可能一直都不夠了解自己。”
“啊?”
“啊?”
沒頭沒尾地一句話,讓小吳和馮梔有些接不住。
趙夏卿不顧她們的驚訝,低下頭轉了轉手裡的茶杯,平淡地眨了眨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