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夏卿蹙起來細眉, 深深地注視他, “對不起,可能生病的時候確實比較脆弱, 所以是我立場不堅定……錯了就是錯了,我也不想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
李明申低下頭沉默, 對她的道歉彷彿沒聽見似的, 只是自我調侃,“我知道我很忙, 你生病了都不能陪你去醫院,我很差勁,可是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我也不想這樣,但我沒辦法。你也知道我不能陪你,所以連說都不說,對吧, 所以你有什麼錯?”
“……我沒這樣想過, 沒覺得你差勁, 你怎麼動不動就這樣說?現在真是怕了你了。”她輕聲嘆氣。
只是隨口一抱怨, 卻刺痛到李明申。
“趙夏卿, 你是覺得我無理取鬧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行為沒有錯?”
“我說我沒錯了嗎?我有錯,我道歉了, 你說我沒錯, 那我還能說什麼?”
她覺得有些可笑, 對男人攤了攤手,心累無比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怎麼覺得,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咱倆角色互換了,是不是?”
李明申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自我挖苦起來,“你諷刺我?”
男人的臉色有些蒼白,側頭看著別處,聲音低沉又沙啞——…
“現在面臨三家公司起訴,還有一堆追債的,前段時間我還非常不屑的跟馮沉比收入,其實我有什麼可比的?比錢?收不回來的都是數字!再多又有什麼意義?所以,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去找馮沉?他工作朝九晚五,又能照顧你又有高收入,我呢,我一年到頭出差,娶個老婆,生病去醫院,還得麻煩別得男人照顧……”
趙夏卿越聽越生氣,咬牙看著他。
“你是不是有病?”
她也站了起來,看著莫名其妙的李明申,深吸了幾口氣,想到他這段時間工作不順,也懶得跟他計較,所以儘量平復了情緒。
警告他:“最近我是看你工作不順利,所以你說什麼我都一直讓著你,不過你也不要太得寸進尺,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既然忍得這麼難受,又何必勉強自己……我不需要……”
趙夏卿沉默了,她抬起頭來,認真打量著李明申。
“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故意找茬,真想離婚?最近這段時間,是不是太給你臉了,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吧?”
以前她提離婚,李明申從不往心裡放,現在這個時候,雖然他也有打算過離婚保全她,可是她提,和自己提,就是兩種感受。
“……離婚了,去找馮沉,是嗎?”
“你管我去找誰,怎麼,離婚了還指望我對你守身如玉?想什麼呢!”
“……你是不是也很想離婚?”
“是你先提離婚的,你記住,離了婚,我就是自由之身,到時候,我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但你不好找,你沒了錢,年齡又大,睜開眼是一個人,閉上眼還是一個人,等著孤獨終老吧!”
男人定定地瞧了她許久,點頭一笑,“我明白。”
趙夏卿拿眼睛瞪他,“你明白個屁!”
說完趙夏卿轉身回臥室,“啪”地一聲把房門關上,留下李明申一個人在客廳裡站著。
想到晚上他那麼晚不回來,她還在客廳等他,就氣不打一處出。
什麼叫重新考慮一下?
什麼叫去找馮沉?
兩個人都結婚了,而且她也一再表明態度,他說這種話什麼意思?
最近都已經那麼低三下四的容忍他,他卻這麼不知珍惜,還把她往別的男人懷裡推,真是不可理喻!
從趙夏卿認識李明申開始,他都從未這樣過。
趙夏卿覺得這樣的李明申,真讓人陌生。
這夜李明申在沙發上睡的,一夜都沒回臥室,兩個人心裡都憋著氣,早晨吃早餐的時候,自然誰也不搭理誰。
以前李明申哪敢這樣不搭理她,趙夏卿真覺得最近這幾天,自己越是謙讓,他就越蹬鼻子上臉了。
故意冷落她,躲著她不說,還敢跟她冷戰。
是以趙夏卿匆匆吃了幾口,拿上外套和車鑰匙就出門。
走到玄關,才聽男人問:“你去做什麼?”
趙夏卿自嘲一笑,“找男人啊,不是天天巴不得我找下家?放心,你很快就得償所願了。”
說完不再理李明申,開門就走。
李明申靜靜地坐在餐桌旁,看著眼前的包子和粥,味同嚼蠟。
哪裡還有心情繼續吃早餐,給劉海濤打電話,等車來了,拎著外套也出了門。
法院那邊通知他下個月中旬去X市開庭,開庭之前給律師發了一份調解協議,去公司的路上,律師就把調解協議發了過來,問李明申的意見。
匆匆掃了一眼調解協議上的數額,李明申捏著眉頭說:“有沒有什麼辦法,幫我拖延一段時間?或者跟他說,調解協議我不滿意,讓他們繼續調解……”
劉海濤回頭看了看老闆,不知律師那邊說了什麼,只見李明申閉了閉眼睛,低聲一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你做什麼?你倒是說說。”
劉海濤轉了轉眼珠子,不怒自威,這是老闆心情不好,要發脾氣的前兆。
所以立馬屏住呼吸,默默開車。
李明申接完這通電話,還有下一通電話等著,他臉上雖然和往常一樣,但處理電話的時候顯然沒了以前的耐心。
其實一直以來,趙夏卿都很能影響他的心情。
兩個人關係好時,工作起來就有動力,兩個人關係不好,李明申連公司的電話都不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