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府的大雨依然在下,石峻靠在軟榻上翻著書。離他不遠處的落著層層帷幔之後,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身體在熟睡。
“公子,範管家又來了。”童詠站在石峻身旁,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弓著身子盯著腳尖。
“讓他等一等。”石峻連眉毛都不曾抬一下,翻了一頁書注意力依舊放在上面。
童詠說了一聲“是”,隨後慢慢的轉過身腳步依然很輕度卻很快的退出房間。
範中恩皺著眉看著童詠走過來,起身緊張道“我家小姐。。。”
明明知道她跟誰去了哪裡,可偏偏卻找不到人。範中恩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思描繪此時的心情,如此不顧禮教大防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個女人家,還是和離了女人。就算再想找個人嫁了,也要矜持一些。範中恩甚至覺得,大小姐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童詠能夠明白範中恩的心情,可他又不能說實話。他們做下人的,只有緊隨主子的道理,沒有隨意嚼舌根的份兒。
聽見範管事急切的想要見程姑娘一眼,甚至開始不相信程婉瑜不在這裡。
脫口而出道“程姑娘太累了,還沒有睡醒!等到她醒來,範管事就可以見到了。”
說完這話,範中恩老臉一紅直接沒過脖子。內心已然開始咆哮起來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
一個姑娘家家的公然在一個男人這裡住了好幾天,這讓老太爺知道了可怎麼好?
範中恩急得團團轉,實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了。
第一晚程婉瑜與石峻遇襲逃命,第二晚借宿元寶鎮,第三晚趕回到淮州府。如今已經到了第四天的傍晚。
四天三夜沒有回過家,整個院子裡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得見。尤其是後院的那三個小丫頭片子,人精似的每次都跑過來偷聽。
如果今天小姐還是不回家,保不齊以後要出亂子了。
程婉瑜慢慢的醒過來,閉著眼睛舒服的在被子裡抻了一個下。許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了,沒有做夢沒有在睡到一半的時候醒過來。
慵懶的睜開眼,程婉瑜看見了一個不熟悉的環境。回憶如潮水般湧上頭。一幕幕放慢的片段卡在她的腦子裡。
石峻逆著光朝她伸出手。二人同騎一匹馬離開淮州府;無數的暗箭從四面八方射進來,石峻摟著她滾在地上避讓;拖著石峻受傷的身體逃跑。直到最後一幕,她拿著匕不斷地插進一個人的身體裡。
程婉瑜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突然感覺到一個人靠了近來。
她猛地向後縮,緊張的身子直抖。
“沒事,是我,是我!”石峻的聲音響起。程婉瑜這才看清楚帷幔外面的步履蹣跚的那個人的臉。
“我,暈了過去?”程婉瑜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不自然的別過臉。
“大夫說你太累了,只是睡著了而已。”這一睡整整從黎明睡到了傍晚。
“這麼久了?”程婉瑜感嘆了一句,猛然想起這幾日光顧著逃命。家裡人怕是急死了,一不小心又闖了大禍。
連忙撩起被子。程婉瑜下了床就往外走。石峻一把拉住她,輕聲道“範中恩每天都來這裡,他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過也只是以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