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你。”
“但是他和你都是留著趙家血液的。他是你親弟弟啊!”
“好了,如果你找不出來理由的話,就算了吧。”
“你!”項菲儀瞪大眼睛滿臉怒氣,同始終保持微笑的赫連炫對視良久,最後還是垂下眼,委屈的皺起了眉“因為……因為他救過我。”
“你說的是何時?”
“當初姬貴妃兩次把我抓去抽鞭子,雖說都是容貴妃去請的皇上,但是終歸是因為皇上肯出面,我才能夠完好無損的回來。何況,他也確實幫了我許多。”
“你說的這些……也確有其事……”赫連炫沉吟了好一會兒,側頭看了看依然很遲鈍的皇上。輕嘆一聲,擺了擺手“也罷,今日就這樣吧。既然你不忍他死,那我留了他一命便是。”說完,轉身大步離去了。
項菲儀看著那道離去的身影,默默注視了好一會了,心裡面也不知是悲是喜。轉而又看了看呆滯的皇上,搖搖頭,走上前摻住他手臂“皇上,去宣佈退朝吧。”
下了朝,項菲儀陪在皇上身邊一同往外走。
恆公公過來想要接皇上手裡的太后遺體,皇上搖搖頭,把身體抱得緊緊的,抿著唇不說話。
項菲儀看走的方向不對,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皇上,這不是往逸景天去的路。”
“慈寧宮。”又繼續走了一段,皇上才回答到。
幾個人花了比往常要更多一些的時間才到慈寧宮。皇上抱著太后的遺體,看也不看身邊的人,徑直往太后的寢宮走去。
周圍亂糟糟一片,太后出門的時候特意揮退了所有人,自己獨自出的門。可是如今卻這樣一幅模樣,伺候的下人們著實嚇了一大跳。
司徒安兒一聽到風聲,便衝了出來。瞧見皇上懷抱裡的人,太后額頭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卻還是極其恐怖,長長的口子上鮮紅一片。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世界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司徒安兒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於是又一番手忙腳亂。待司徒安兒清醒過來,揮開身上的薄毯就跑了出去。剛進太后寢宮,一眼便看到皇上坐在床前,伸手捂著被平放在床上的太后的手。
腳上好似被栓了千斤重的鐵鏈,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好不容易挪到床邊,膝蓋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太后。”她低聲喚到。
只是沒有人給予她回應。
“呵呵,太后一定是累著了,竟然一回來就睡著了。”過了好一會兒,司徒安兒忽然自語到。
皇上依舊拉著太后的手,不聲不響的坐在床沿呆。
安兒又沉默一陣,忽然鼻頭一酸,眼淚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如同串滿了主子的簾子一般,忽然從頭上弄斷了,嘩啦啦一顆顆往下掉,很有些聲勢浩大的味道。
一邊落淚,一邊伸手去擦,嘴裡還唸叨著“這是怎麼了,房裡放了什麼有刺激性的東西麼,怎麼眼睛這麼不舒服。”
如此持續了許久,皇上和司徒安兒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項菲儀站在角落裡,依舊是那身沒時間換下來的太監服。她抿著下唇,沉默的看著。
這一呆,便是一整日。午膳,晚膳,在外面候著的下人根本不敢驚擾。只能任由時間流逝,天色愈漸黯淡。
直到夜色茫茫,天色模糊不清。了一天呆的皇上忽然動了動,竟然放開了太后的手。
他眨了眨眼,轉頭默默看了會兒在身邊換了好多次姿勢,最後坐在地上趴在床邊看太后的司徒安兒。
“去給太后清洗一番,換身乾淨的衣裳吧。”皇上開口說道,因為許久不曾說過話,聲音沙啞的很。
司徒安兒一愣,轉頭怔怔看著皇上。
“給太后淨個身,換身衣裳。”皇上重複。
司徒安兒點點頭,“騰”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往門外走。結果才起身,竟直直摔在了地上。
皇上立刻彎腰去扶,輕聲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麻……腿麻了。”安兒臉紅,任由皇上扶著她坐在床沿上。
皇上搖搖頭,對著外頭喊“來人。”
恆公公立刻領著兩個丫鬟進來。
“安兒姑娘腿麻了,去請太醫來看一看。”
“是。奴婢這就去太醫院。”其中一個丫鬟做了個禮,轉身就小跑了出去。
“去準備水,給母后淨身。再換件乾淨的衣裳。母后歷來注重儀表,一定要給她收拾的妥妥當當。”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另一個丫鬟也出去了。
皇上低頭,又看了太后一會兒,音調降低了一些。他說“去準備棺木吧。”
“奴才聽旨。”
司徒安兒瞬間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她開口“皇上,您這是……”
皇上並不看她,只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道“母后已經走了,安兒還是接受事實吧。”
“不!騙人!都騙我,你們都合起來騙我!太后娘娘不會就這樣丟下安兒的,太后娘娘說她還要等著看安兒嫁人,看安兒生孩子,以後還要聽安兒的孩子喊她奶奶!太后娘娘不可能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的!”
“安兒。”
“騙人!你們都騙人!皇上哥哥也騙人!連太后娘娘也嚇唬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