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雷勐然驚醒,現自己躺在血池中。
他立刻摸著身體,只有一隻手觸碰到身體,他再次意識到自己缺少了一半的肢體。
梵雷嘴裡泛著苦澀。
當初他還鄙夷著葛瑞克那瘋狂接肢的儀式,如今恨不得給自己來一條腿兒。
熟悉的血腥氣,還帶著腥臭,這裡依然是血王朝。
但自己卻沒有被殺死,這是怎麼回事?
正常情況下,自己倒在血池裡,應該已經被餓犬分食,變成糞便了。
我怎麼又想到糞便了?梵雷一陣惡寒。
他一激靈,看向四周。
周圍沒有細犬,只有一隻巨鴉,站在不遠處,散著凜然氣息。
這種巨鴉在血王朝的食物鏈上可以說是頂端,有它在,很多細犬確實不敢靠近。
但這種巨鴉牙齒上也有一排鵝一樣的利齒,它同樣是吃肉的。
為何沒有吃了自己?
梵雷費力地扭著頭,驚訝地現貫穿自己脖子上的孔洞癒合了,他可以自如地轉動脖子。
還來不及思考,他看到一個男人坐在自己後方的岩石上。
男人帶著兜帽,籠罩在漆黑之中。
覆蓋全臉的骨架向蟲子一樣緊緊抓在臉上,只從骨縫中露出一點臉龐。
他身著長袍,黑色的披風綴滿勐禽的黑色羽毛。
男人手裡抓著幾隻細犬的屍體,餵給那巨型烏鴉。
巨鴉利齒交錯,將屍體碾成幾塊,囫圇吞下。
“是你。”梵雷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這也是一位血指,與他相識。
這位血指是來自鴉山的殺手,信仰的並不是血君王,而是另有其主。
不過血王朝允許這樣的強大殺手成為血指,哪怕他們並不效忠。
不拘一格地收斂人才,這是血王朝強大的原因,也是血指們經常彼此互相攻擊的原因。
但也因此,同樣會有憑藉自己意願拯救別人的血指。
這位殺手梵雷熟悉,是個有些神神叨叨的人。
“為什麼救我?”梵雷問。
“你還不到死的時候。”殺手說著,聲音尖銳,彷彿烏鴉。
果然神神叨叨。
梵雷見過鴉山殺手的工作,他們喜歡模彷死之鳥。
帶著晚鐘,飄落著黑色羽翼,宣佈將死之人的命運,用利爪舉行死亡的儀式。
明明只是殺手,加入血王朝也是為了方便殺戮,卻要冠以堂皇的名號,帶著一種莫名的榮耀。
梵雷說“你們是怎麼判斷一個人該不該死的?”
“雙鳥會給予我們教誨。”鴉山的殺手如此說著。
梵雷摸摸喉嚨,還能感覺到一點傷疤,但很淺,只是讓他的聲音在陰柔中多了一些嘶啞。
“作為一個殺手,你治療的手段居然挺好。”梵雷說。
“與死亡同行的人,最瞭解生死的邊界。”鴉山殺手說,“也知曉如何將人從邊界推向某個方向。”
梵雷撐起身子,看著那始終保持神秘與黑暗的男人,笑了
“我一個醫生,經常要讓別人從痛苦中解脫。你一個殺手,因為別人不該死,就出手救人?我們還真般配。”
鴉山殺手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