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驕兵必敗

西州兵,本想對突厥人討個說法,『逼』他們交出殺人兇手。而生『性』魯莽倔強的桑吉,卻不會坐以待斃,或是輕易俯稱臣,而是整頓全部勇士,打算與西州兵馬決一死戰。

相比從前,突厥人有了更大的優勢,他們不但擁有了水草茂盛的草場,和有利地形,也沒有牲畜家屬的牽絆,勇士們早就吃飽羊肉喝足了馬『奶』酒,有力沒處使。

加上桑吉又謊稱只要打敗了漢人,就有大批的牲畜和女人。生『性』好戰的突厥勇士們便備馬磨刀,準備大幹一場。

紅紅的太陽才淡淡染上了雲絮的邊緣,就有探子回報說“大唐兩千兵馬和八百守軍匯合,已向草原開來。”

一向魯莽固執的桑吉,並沒用他簡單的頭腦,帶著勇士們前去拼命。透過在草原與『射』匱人的交戰,他從思璇那裡多少學到了些‘戰術’和計謀。

聽的大軍壓境,他即刻召集各部頭領到帳,先說了些突厥人必勝,長生天保佑之類的話。然後,拿截木棍在地上指指畫畫道“這裡是他們必走的山口,契卡帶你本族八百人馬埋伏在北面山後,等大唐人馬過到一半,突然殺出。記住,我們只是讓漢人知道厲害,並不是要殺光他們,只造聲勢,少殺人。不然,不好給雪狼師父交代。”

見契卡點頭明白,桑吉接著道“卡姆斯帶你本部五百勇士藏在南邊山後,聽到喊殺聲就立刻出擊,不能讓後退的人馬夾擊契卡,我帶其餘人馬從正面迎擊,定將他們攆的滿山『亂』跑。還是那句話,只趕不殺。”

勤快的太陽剛剛照白半個山頭,西南方向便傳來轟轟馬蹄和隱隱戰鼓的聲音。遠遠望去,大*隊刀槍林立,旌旗招展,雖不顯得殺氣騰騰,但也足見大國軍隊氣派。

為三員大將,身後兵卒數排成行,馬步軍尾相顧,緩緩而行。穿過倒八字形的山谷,就到了突厥人的駐地。那裡是一馬平川的草場,正能擺陣揚威,震懾對方。

領軍頭領早就謀劃好,要在那裡列陣紮營,讓突厥人乖乖俯稱臣,交出人犯。

自持強勝,趾高氣揚的大軍剛剛行至谷中,就見谷口處,突厥人立馬揚刀,一字排開,擋住了去路。因是緩坡,也看不清身後究竟有多少人馬。

領軍將領住馬靜觀了一番,嘴角抿出輕蔑的微笑,揮手示意軍隊,繼續緩緩進前。踏上草地,馬蹄聲雖不顯得轟轟震天,但‘咚咚’作響的戰鼓聲,卻響徹雲霄,驚鳥四飛。

當整齊踏進的中軍,剛剛經過一道山岔時,突聽殺聲頓起,戰馬嘶鳴,眨眼間從山岔內衝出一哨人馬,如過江蛟龍般將隊伍撕為兩截,向後掩殺。

前軍才派出人馬返回馳援,就見左邊山岔,又衝出一隊人馬,直奔援軍。就在前軍驚愣恐慌之際,谷口的大軍又揮刀催馬,以排山倒海之勢猛衝了過來。本來整齊威嚴的隊伍,頓時變成瘋蟻般的四散逃竄。

俗話說兵敗如山倒。原本想對突厥人耀武揚威的西州兵馬,萬萬沒想到,一向直率蠻勇的突厥人,竟然會用計謀打仗,突然被三路人馬分段截殺,頓時慌了神,士兵也不聽將士號令,就怨爹孃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簡直可以用‘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來形容。漫漫山坡,如狼趕羊群一般。

既然桑吉有令,不讓殺人,貪婪成『性』的突厥人便盯上了對方的馬匹。刀刃反轉,用刀背打昏對手,便來個‘順手牽馬’。一仗下來,突厥人竟然弄回幾百匹戰馬,也算是收穫不小。

短暫的勝利,讓突厥人興奮不已,他們第一次用零傷亡的代價,不但輕而易舉的打敗了西州軍,而且,還得到不少軍馬輜重。雖然沒有女人的夜晚,也並沒減弱篝火的歡快,和勇士們歡笑歌舞的熱情。幾經戰『亂』的草原,迎來了少有的激情和熱鬧。

然而,甘醇的馬『奶』酒,並沒灌暈桑吉的頭腦,在歡笑盡興之餘,他暗暗召集各部頭人,商議下步對策。當然,神情是擔憂沉重的。

桑吉灌下半碗馬『奶』酒,強打精神道“這次勝利純屬僥倖,按照今日西州軍的陣勢,若真面對面的打起來,我們不一定能佔到便宜。明日他們必來報復,我們該如何應付?”

死一般沉靜了片刻,契卡咧開大嘴,帶著幾分酒氣嚷道“就和他們你一刀我一刀的砍!不信漢人的脖子比我們的硬!”

見群情激奮,大有與來軍決一死戰的決心。桑吉緩緩搖頭道“阿爸走時安頓過,我們現在已經是朝廷的人,一定不能再鬧事。昨天我也是一時逞能,雖然給他們點教訓,但也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這件事,只有雪狼師父能解決。”

沉『吟』須臾,契卡嘀咕道“等雪狼來,恐怕我們已經被人家當做羊肉煮在了鍋裡,就是死也要砍翻他們幾個。”

見大家七嘴八舌的瞎嚷嚷,也拿不出個正經主意,桑吉長嘆口氣道“為今之計,還是採取雪狼對付『射』匱人的辦法,先拖住他們再說。”

見眾人都以詢問期待的目光瞅著自己,桑吉沉聲道“明日一早,我就去他們軍營談判,看人家到底想咋樣。總不能稀裡糊塗的的被人當羊給宰了。再說,阿爸正去京城見皇帝,萬一我們把事情鬧大,皇上還不砍了阿爸的頭。”

桑吉如此一說,持勇好戰的突厥人,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雖然磨拳擦掌,但卻各個垂下了肥胖的腦袋。

寬敞的軍帳是一樣的沉悶,初戰失利和被狼攆得四散而逃的恥辱,壓迫的眾將抬不起頭來。沉默良久,主將陳盛才兩手一拍,忿忿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突厥人!要不是郭都護有令,只降服不『亂』殺,我早就揮軍直搗草場,哪會有此恥辱!”

副將劉泉沉聲道“看得出,突厥人也沒下死手,只打傷了幾百個士兵搶了馬,幾乎沒見血。以上午那陣勢,若是真開殺戒,恐怕死傷不少。”

偏將黃德不屑道“狗日的搞突然襲擊,要是明刀明搶的幹,我怕他個逑!”

陳盛悶聲道“不管咋說,失掉的面子也得奪回來,不然,還不被突厥人給笑話死!”

頓了一下,陳盛掃視眾人一眼,接著道“明日將隊伍分成三段,擺開一字長蛇陣,還走那條路,要是龜孫子再耍啥把戲,只要進了陣,就來他個尾相接,裹在裡面一個都別放出來。他們要是硬闖,統統殺光!就不信治不了這幫野蠻人!”

懶懶的太陽,剛剛爬上遙遠的樹梢。一聲悠長的牛角號,劃破青藍的天空,成為草原最為響亮的聲音。隊伍集合,整裝待,昨日的驚魂,激了今日的鬥志,好像林立的刀槍,也似乎比往日閃光亮堂。

陳盛手提紅纓槍,胯下青鬃馬,軟甲銅盔,威風凜凜,鐵青著臉,一句話也不說,便催馬向前。其實,將士們都清楚,統領臉上寫著‘報仇’二字。

隊伍的尾還未全動,就見桑吉兩手空空,躍馬在前,身後只跟著兩個護衛,徑直而來。

有人認得桑吉,知道他是賀魯的兒子,現在全權統領著突厥人。陳盛聽說,昨日是這黑小子搗的鬼,今日大膽來訪,想必要看自己的笑話。於是,火氣頓生,銀槍一指,罵道“——呔!你個黑鬼!還趕來軍中送死!”

桑吉前些年,和繼昌混的也學會不少漢話,見對方出言不遜,面帶怒『色』,知道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於是,緩緩近前,手搭左肩行禮道“阿史那桑吉拜見西州元帥。”

陳盛雖在氣頭上,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還是清楚,於是,冷聲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回去趕快排兵佈陣,今日,我要與你一決雌雄!”

再『性』烈的馬,只要架上了轅,就沉穩溫順了許多,也許是一種無可代替的重擔和責任感,驅使它有了這種改變。離開了父親這棵大樹,桑吉好像一夜間就成熟穩重了許多,也懂得了為大局著想,遇事三思而後行。

見對方依然怒氣沖天,便以漢人禮拱手道“昨日是我魯莽,還望將軍海涵,所劫馬匹就在坡下,如數奉還。你我都是一個太陽下的子民,能否下馬一敘?”

陳盛見桑吉態度誠懇,便示意隊伍暫住,自己便與幾位將領下馬,引桑吉三人來到軍帳。

各自落座,桑吉再次起身行禮道“天上沒有兩個太陽,地上找不出兩塊相同的草場,你我雖然族別不同,但都是大唐的子民。是兄弟,就不該刀兵相向。”

陳盛冷聲道“那你的人為啥放箭傷人?”

桑吉據理力爭道“是你們的人先要殺死我的勇士,他現在還躺在地上,像頭半死不活的牛!”

陳盛拍案而起,怒吼道“可我的人已經埋在了土裡!此仇不報,決不罷休!”

桑吉強壓怒火,聲音微顫道“那你想咋樣?”

陳盛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嚷道“交出殺人兇手!突厥人馬向西北退後百里,不許再靠近巴里坤草原駐軍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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