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色躁動

6知齊這會兒臉上神色如常,已經不像在學校那樣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了。

夏陽便回答說“車子沒氣了!騎不了了!”

“哦!”

“你先走吧!這附近沒修車子的,我推到前面看看!”,夏陽看她還不走,就又對她說。

不過,誰知那6知齊不但沒走,倒也從車子上下來了,又說“那你停一下!我這兒有打氣筒。”

夏陽一聽這,便停下來,6知齊支好車子,從背上卸下書包,開始翻找起來,找了一下兒,就真從書包裡掏出個行動式的打氣筒。

“你看看還能用嗎?我也好長時間沒用過了!”

夏陽過去接過來,先在手裡試了試,覺得可以,就支好自己的車子,俯身去給車胎打氣,小打氣筒不太好用,但是還是算救急了,雖然有點兒費勁兒但還真的打上了。

6知齊也蹲在那兒看著他,看著那氣一點點打起來了,也高興地露出笑。

夏陽把氣筒還給她,說了句,“謝謝啊!”

“不客氣!”,6知齊唇角勾著笑說,“你試試能湊合騎嗎?”

夏陽點點頭,騎上去看看,說“行!咱走吧!”

於是兩個人就都騎上車往前走,6知齊又說“你在前面!我在後面給你看著車胎!你放心騎吧!不行的話我會叫你!”,說著她就故意慢了一點。

夏陽便緊蹬了一腳往前去了。

起風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但夏陽覺得這風吹的人倒很愜意,但是今天只是他覺得後背有些緊,也許因為知道後面有人在盯著自己吧,這多少會有些不自在。

他騎了一段路,忽然回頭,對6知齊大聲說了一句“謝謝你的磁帶!”然後又說“對不起啊!”

6知齊對他笑笑,風把她半長不短的頭都吹到了後面,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她說“你倒不用說了!我都看到了你的紙條了!還包括你撕了的那張!”

夏陽一聽,臉忽的就一熱,好在有涼風,他趕緊回過頭,不過又大聲問了一句,“6知齊!你看好了嗎?我的車胎還有氣嗎?”

“還有呢!你放心騎吧!”——後面響起她無比清脆的聲音。

——

進了十一月,天氣冷起來了,6知齊還是過著“家到學校,學校到家”這兩點一線的日子,似乎看起來很平靜,其實最近她又多了一份心事。這份心事隱秘而沉重,壓的她有點喘不過氣,這心事是關於她爸爸的。

6知齊最近一直騎腳踏車早出晚歸,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了,不過也經常偶遇順路的夏陽。

這天她沒遇到夏陽,因為他最近在參加籃球比賽,他忽悠自己去看,她根本不會去,一是不太感興趣,二是她媽媽也不會允許的,最近媽媽好像不太忙,所以她回家前6知齊必須趕回家。

天黑的早了,她們放學時天都有點黑了,6知齊今天要去北五條那“看過的書”店裡,之前馮沐天把借書卡送給了她,今天她過去還剛看完的之前借的小說——《飄》,這書看完了,她對書裡那位獨立到難以讓人把控的女主人公斯嘉麗真是萬分佩服,雖然對她的一些性格和行為並不是十分理解和贊同,但她的自立和韌性都讓人印象深刻。

她去書店想把書還了,再借一本別的來看。

她因為怕媽媽回來早,車子騎得飛快,回來時又抄了一條近路,那條路沿著T市的唯一的一條河,路的另一側是一溜燈紅酒綠的酒吧和夜總會,這地方很出名,但6知齊很少來這裡,在她的認識裡,這裡和她的世界隔得很遠,她也並不想去了解。

這裡和別處不同,白日裡一片安靜甚至看起來很蕭瑟,不過一旦黑夜降臨,這裡就一下子躁動起來,黑夜是開啟這裡紙醉金迷的閥門,暗流湧動,有的是激情和,6知齊想騎得快一點,但人流大了,還有各種高檔酷炫的車子開過來,她也快不了。

6知齊躲避著來來往往的熱鬧往前走,忽然在一片嘈雜裡聽見一個似乎很熟悉的聲音,她忙判斷著捕捉著四處去尋找,然後就在不遠處一家霓虹閃爍的門口前,她看到爸爸6遠民正站在那裡同別人講話,6知齊眼神裡帶著幾分驚異,之後就是愣怔——她看到有一個女人的手正吊在爸爸的臂腕裡,那女人一頭披肩波浪掩著自己半張臉,6知齊看不清她什麼樣,不過她並不關心她長什麼樣子,她的手和親暱地幾乎靠在她爸爸身上的姿態已經讓她傻掉了。

6知齊一時木在那裡,其實她現在似乎應該找個地方躲避一下,然而她已經什麼都忘了,她就那麼站在那兒,直勾勾地看著那裡,周圍紛紛雜雜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畫面裡只剩下了那個她無比熟悉的男人和那陌生女人,那畫面那麼刺眼,刺到眼睛疼。

好在那側的6遠民正和對面一個人寒暄著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這邊,他身邊的女伴依在他肩頭,乖乖地聽著他們說話,也不插嘴。

6知齊在那兒站了幾分鐘,直到又一輛車因為要掉頭衝她按喇叭,她才回過神,立刻騎起自己的車子,瘋般地騎遠了,她這會兒心裡很亂,渾身都抑制不住有些抖,不知自己是在氣氛還是在害怕。

回到家時,很不巧她媽媽也剛好到門口,齊君穎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沉著臉問女兒,“齊齊!怎麼這麼晚回來?你們班不是早放學了嗎?”

6知齊也不說話,等她開開門就立刻一頭鑽進去了,然後又頭也不回地衝進自己屋裡。

齊君穎看著她,有點生氣地說“你怎麼回事?怎麼不說話?問你去幹嘛了,怎麼不回答?”

屋裡的人依然不回話,齊君穎想過去砸門,但又忍住了。

她憋著氣去做晚飯,做好了出來,看那屋裡還關著門,就過去拍拍,喊她,“出來吃飯吧!飯好了!”

裡面沒回音,她又喊一遍,還是不說話,齊君穎這下失去耐性了,便擰擰門把手要進去叫她,心想“這丫頭莫非睡著了?”

可一擰才現那門居然從裡面鎖上了,齊君穎一下子急了,她立刻用力拍打那門,並大聲喊著“6知齊!你在裡面幹什麼?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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