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一個飢渴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迴響。
陰暗的草叢裡浮現出無數雙老鼠幽森的眼睛。
它們窸窸窣窣地說著好想……品嚐皇族的血肉,嘻嘻。
她的手心劇烈顫抖,面容卻保持著平靜,她有一個瘋狂且可怕的想法,她在竭力剋制,卻又忍不住想要割斷鐵王爺的喉嚨。
就在她快要失控的時候,鼠大師站在了她的面前,雙手作揖,笑著對鐵王爺說道
“王爺深夜到訪,嗯,到訪……軍士們也鞍馬勞頓已久。方才,老朽已命人備下宴席,好為王爺接風洗塵了……”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鐵王爺合著胡笳低聲吟唱。
當年,王府夜深人靜的時候,人們常常能聽到侍衛統領吟誦它。
他總是一個人坐在屋簷上,一遍又一遍擦拭手中的劍,把它擦得鋥亮,彷彿一面明鏡,能夠倒映月光,照盡人間百態。
鐵王爺從來也沒有理解過詩句的意思。
沒人知道什麼是“羌笛”,也沒人知道“玉門關”是哪兒,就像人們從來也不知道侍衛統領到底為何獨自吟唱。
鐵王爺曾經問他“如此,何故?”
他只是淺笑一聲,回答說“一個人到了塞外,聽著異鄉的曲子,怨恨春風未至,殊不知,塞外永遠也沒有春風。”
不知不覺,當年的情景已經過去了二十餘載,鐵王爺很久也沒有看到過侍衛統領拭劍而歌的情景,也再也沒有見過侍衛統領的身影。
他覺得,他忠誠的侍衛統領應該是死了,死在了國安軍的叛亂之中,和王府一起化為了火海的灰燼。
大帳中迴響著鐵林人的胡樂,馬頭琴悠揚久絕,火不思餘音嫋嫋。
他似乎開始理解這詩的意思了。
他已經離開了文明世界太久太久,不知不覺,身邊的胡人越來越多,熟人越來越少。
他所看到的,只有荒涼和廢墟,無窮無盡的鐵林,埋葬無數古老的都城……以至於,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景色。
可是,他依舊渴望著回去的一天。
大夏的國土,皇甫的江山……夕陽已日暮,但他相信,終有黎明降臨的時刻。
這也是,神明向他許諾的一切都將重歸原樣。
鐵王爺仍舊戴著假面,他大手輕輕一揮,身旁的侍衛立刻會意,向眾人道“停止奏樂。”
眾人都在等他說話,而他的目光卻落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那個女人,腦海裡便會閃過那個奇怪的畫面。
“喝下它……”記憶中,盲眼的老薩滿不停低語道。
老人用泛白的眼珠子仔細打量著他。
“我看到一位來自中原的可汗……率領著四海諸部,將災厄降臨文明世界。”
“我看到,龍旗將飄揚在城市上空。”
“我還看到一具腐朽的屍體……數不清的老鼠在啃噬他的心臟。”
鐵王爺喝下了骨頭器皿中的湯藥。
霎那間,迷霧散去,他的記憶回到現實。
他看到,那個叫做梁晨的女人,目光中掩藏著極度的恨意,她揚起高傲的下巴,如同高貴的雄鷹,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讓這樣的女人屈服。
這樣的女人,不簡單……
鐵王爺冷冷一笑。
“孤連夜率軍來此,只為一項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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