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像程凱開口彙報戰損時所表現出的表情那般有任何溢於言表的負面情緒，相反的，對於程凱口中所提及的這看似慘重的裝備損失，自知自家男人背後擁有某種神秘組織和力量而從來不缺裝備的安娜反倒是有些隨意和滿不在乎地出言開口。
“還行，裝備損失一樣還算可以接受。”
“待會從師部野戰後勤總處的範處長那裡把你們團戰損的幻影坦克提夠相應的數量補充到滿編狀態，後續的戰鬥會更加慘烈，還有很多硬仗等著你去打！”
“啊？領取新坦克？這...這...”
猝不及防間被安娜這一席沒理頭的話語說的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因為損失瞭如此之多的幻影坦克而做好了受責罰乃至降職處分的程凱，可萬萬沒有想到安娜竟會給自己下達這麼一個決定。
“師...師座，在我手頭損失了這麼多的新式幻影坦克，這些寶貝可是咱全師上下每一個團長都惦記著的心頭肉，您...您為什麼不...”
“什麼為什麼？難道是想問我為什麼不責罰你？”
簡短的一席反問雖然並沒有得到有些處境尷尬的程凱報以直接的言語回應，但作為其頂頭上司兼導師的安娜還是從程凱的眼中讀到了一絲膽怯和確認的意思。
輕嘆一口氣後再度出言開口，只是這一次，安娜的話語中卻多了一絲非常平淡的意味飽含在其中。
“程凱，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沒有傷亡的勝利，任何看似光鮮亮麗的榮耀和大勝背後的地基往往都是由無數將士的骸骨與鮮血而鑄成的。”
“既然傷亡無法迴避，那麼我們至少要讓我軍的將士犧牲的有尊嚴、有意義，讓他們最終能夠死得其所！”
“至少在這一點上，身為戰地指揮官的你恪盡職守，嚴格按照上級的每一步命令指示來將其執行。如果真要因為你損失了太多幻影坦克而要降罪處罰將你送上軍事法庭的話，那麼那個站在法庭上受審的人也應該是我這個下達全軍突擊命令的總指揮官，而不是你這個負責服從命令的執行人。”
聽到這兒，饒是程凱這名一米八五高的漢子也不由感到有些熱淚盈眶。
從一名新兵開始便受到了安娜的親自教導與指點，雖然在當時身為安娜車組的炮手，但程凱無疑間卻耳聞目染地跟隨安娜學會了很多指揮方面的特長與技能，單就這一點上來說無疑是對程凱日後的軍官生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再後來，經由安娜的一手提拔而一路如坐火箭般攀升到了現如今團長位置上的程凱雖然身上仍不乏那種年輕人特有的鋒芒銳氣，但更多的卻是從安娜身上所學來的那種無形的沉穩與幹練。
到了今天，當初那名稚氣未脫甚至有些毛毛糙糙的年輕炮手，在經過這段長久時間以來的歷練之後依然已經成為了一名足以擔負重任的一線高階軍官。
而之所以能取得今天如此這般的成就和地位，究其原因甚至就連程凱本人也再清楚不過。
自己能有今天這般所擁有的一切，完全就是拜自己的老長官與導師安娜所賜。
若是沒有安娜的一路教導與提攜，程凱自問自己現在也許還是個在某個車組裡操縱著火控計算機與鐳射測距儀的炮手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再結合著安娜將所有損失掉裝備的罪責都攬到了她自己身上的事情，突然間感覺自己好像鼻子有點酸的程凱竟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望著程凱這略顯尷尬的面容感到有些笑，想要用稍顯愉快一些的話語對他開個玩笑卻最終欲言又止，面帶一抹微笑的安娜隨即以更平常一些的話語結束了這番簡短的談話。
“好了，下去休息一下準備接下來的戰鬥吧。預計修整補充二十分鐘後就會繼續動下一輪攻勢，抓緊這段時間吃點東西，下一頓飯估計要等到天黑以後才能吃得上了。”
常言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一流傳千古的致世名言即便是到了殘酷如末世中的現代戰爭當中也依舊毫不例外。
離開了安娜所在的臨時前線指揮部帳篷以後，頓時感覺天空中那方才撥雲見日後露出的淡淡陽光都好像燦爛了幾分的程凱隨即喜笑顏開，再度鬥志昂揚的精神隨即邁開大步向著自己團部臨時駐地所在的位置一路走去。
因為三個機械化步兵師外加安娜麾下第一裝甲師在內的所有風行市遠征軍已經兵合一處，將智械第三道防禦陣地上的核心陣地從左中右三路給三面包圍了起來的關係。
程凱這一路走來看到計程車兵當中是既有步兵師的兵種，亦有蹲在坦克上像是混混一般正在叼著根菸往炮塔裡搬運補充炮彈的裝甲兵車組。
但這些見到程凱以後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向著程凱起立敬禮示意計程車兵們所正在乾的事情卻大都無一例外，那便是捧著熱騰騰的飯菜坐在雪堆土坑裡吃飯。
算起來，從清早朦朧時分便出動進攻到現在的正午已過，連克智械三道防禦陣地的一眾風行市遠征軍部隊的將士們早已因為高強度的連續不停歇戰鬥而餓得前胸貼後背，之所以能夠堅持至今可以說是完全憑藉著堅強的軍人意志在哪兒硬扛死撐著。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向來奉行兵貴神的安娜也不得不暫時停下了自己一路高歌猛進的腳步下令原地修整開午飯。
畢竟飢餓與寒冷這兩種名詞結合在一起後可是貫穿了人類有戰爭史記載至今所生過的所有大型戰爭當中，並擊垮了無數曾經不可一世的強大軍隊。
如果不想再為自己即將唾手可得的勝利蒙上一層不可預知的失敗陰影的話，那麼立刻下令開飯休息補充體力完全可以稱得上安娜眼下所能做出的最好選擇。
嗅著空氣中那飄散著好似燉冬瓜和紅燒肉混合在一起後的飄香美味直入心脾，瞬間感覺自己的肚子如同放了氣的氣球般癟了下去並咕咕叫了兩聲的程凱頓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媽的，得走快點，不然這群狗日的說不定連舔鍋的機會都不給老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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