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見是經紀人,她將大衣披得嚴實一點,順口道:“謝謝。”
沈一明搖頭,他跟她一起站在窗前看外邊的燈火,有些遲疑問:“你真留下她啊,你不怕她有目的嗎?”
葉歡都沒回頭,聽到這話就笑了,“安安跟謝哥一起去選的人,可能這不是安安的主意,是謝哥知道何怡會武,特意給我送來的。”
她想說安安不會做無用的事情,可跟沈一明說這個還是不太好。
兒子可能是重生的,或者說兒子能夢到一些特殊的事情,這種話,葉歡這輩子除了男人外,剩下誰都不會說。
對兒子來說不安全。
沈一明卻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個,他的關注點都已經歪了。
他問:“那你兒子呢?你不責怪他好心辦壞事嗎?他還太小了,什麼都不懂,只聽別入說好就覺得好,他卻不知隱藏的危險會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這話就是對何怡還不放心。
葉歡能理解,兩人要闖蕩娛樂圈的話,經紀人對演員的重要性不亞於另外一個親人和夥伴。
葉歡還是覺得不能讓沈一明芥蒂這個事情。
她想了想後,認真道:“不會呀。何怡說的事情都是無傷大雅的。”
葉歡:“你看何怡,安安和謝哥都是因為擔心,所以才特意去救人給我送來。”
她這話一說,房間裡有一瞬間安靜,過了一會兒,她才聽沈一明問:“那你不怪他嗎?”
葉歡忽然看他一眼,奇怪道:“不怪呀,怎麼會怪?再說他是孩子嘛,別說出發點就是好的,哪怕出發點不好的,或者想捉弄父母都是可以包容的。”
沈一明:“就是說對父母來說,只要是好心,做錯事也沒關係?”
葉歡哭笑不得,她走到屋裡再倒了杯奶茶,抿了一口,還問沈一明要不要。
見沈一明一雙鳳眸都凝著她,似一定要知道個答案,葉歡才朝他笑笑後,說:“肯定沒關係啊,孩子嘛總要多經歷的,他們的認知都來自父母,他哪知道對錯,如果是錯的,那錯的行為也是來自父母沒提前說,是父母沒教好他。”
葉歡坐在凳子上,說起這個還挺有感觸的,她說:“再說了,如果說孩子對媽媽的危險無動於衷,那才會走歪。安安跟我在香港被綁架,我們差點命都丟在海里,如果安安回去真的什麼反應都沒有,那我才要先審示自己,是不是我榜樣沒做好?”
葉歡:“孩子是白紙,父母塗的顏色是什麼樣的,他們才是什麼樣的。”
沈一明沒看葉歡,他就看著外邊忽然關閉了一排燈火的夜晚,低聲呢喃,“是這樣嗎?”
他低頭說話時,只覺全身冰涼。
他記得幼年時,有人想要侵犯媽媽,他小小的個子拿著刀出來,直接見人就捅。
他將那些人打跑了,媽媽事後卻責怪他,說他將人得罪了,他們未來的生活怎麼辦。
然後他被媽媽趕出去,讓他跪著求對方回來。
他當然沒求,他被媽媽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他就被趕出去跪了一夜。
最後他們沒東西吃,他就去搶了別人的東西回來給媽媽吃,可是卻沒得到媽媽的肯定,她責怪他,說:“都是你沒用,都是你做錯了事情,才害得我們的日子越來越難。”
沈一明收回思緒,他又回頭看一眼葉歡,他只覺夜晚的燈光下,她嘴角含笑,眉眼間都是柔和,這個人今晚跟燈光一般,說起她兒子時都在發光。
沈一明此刻竟然有種荒謬的感覺,他覺得,顧寧安比他幸運。